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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晁克制地鬆開,依舊環著她,怕她離開,卻又不敢貼近。

可氣息侵蝕著,恨不能將她每一寸骨血都緊緊纏繞住,讓她只是他的,只能看著他。

她說得對,他是要瘋了。

從看到她與另一個俊美郎君面對面立著,相視而笑,而她為他求的佛珠卻在旁人手中時,就已經瘋了。

整整九日,刻漏的每一滴時光里,他都在想她,日日夜夜,不休不止。

想去尋她,卻近乎懦弱地不敢,比指責更怕的,是看到她冰涼冷漠的神情。

就像那日在頤華殿中,她耐心從容答他的每一問,可字字句句,哪怕一個眼神,都與他無關。

他怕看到,她哪怕對待一枝花,一葉蝶,都比對待他更溫熱。

卻不曾想,也不敢想,這其中,原來還會有其他……的人。

其他的,一個不曾婚配的,俊美的郎子。

她還向他笑,那般明媚惹眼的笑容,攬盡滿園金暉。

而那人手中拿著的,是他心心念念,卻如何也得不到的,她為他求的佛珠。

那一刻,他幾乎動了殺心。

蕭芫纖密的睫羽輕顫,不再掙扎,也沒有抬頭,只是將嬌唇抿得泛白,輕輕一句:「你讓開。」

李晁呼吸猛然一顫,心上如被無形的利劍刺中。

她對旁人的溫言與此時的對比如同黑白兩面,她與另一人對視、微笑,可對他……

喉頭幾經哽動,極力壓抑著顫抖,「芫兒,便連抬頭一眼,都不願了嗎?」

他就這麼讓她厭惡,厭惡到了這個地步嗎?

蕭芫眼前愈加模糊,鼻尖酸得不成樣子。

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啊?

將自己擺得這麼低,他身為皇帝的驕傲去哪兒了?

她不想再那般在意,在意到怎麼也跨不過前世的坎兒,可不代表,她就想看到他這樣。

他怎麼能這樣呢,都過去近十日了,他怎麼反而更……

這樣,還是李晁嗎?

低垂的視線里,他環在她身側的手用力到快要發顫,剛勁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節一片死白。

可漸漸地,還是鬆了,粗糙的山石在他掌間留下灰白的劃痕。

讓她想起了他為她刻的草書印章,刻刀留下的痕跡,與此時,很像很像。

手臂有一剎彎到了擁抱的弧度,蕭芫閉了下眼,有些受不住,他曾與她相擁一整夜,一整夜,哪怕還有難捱的痛楚,可,又如何不夠食髓知味呢?

她與他相識太久太久,久到幾乎占據了彼此一整個生命,回憶里又怎麼可能,只有爭執與不虞?

他曾背過不小心受傷的她,曾心軟替她擋過姑母的罰,陪她一起跪奉先殿……在除了讀書教導以外的事上總是嘴硬心軟,一邊嫌她驕縱,一邊又將她可能喜愛的珍品成山成海地往頤華殿裡搬。

他強硬抱她時,她只想掙脫,可當真鬆開了,卻好似更加難過。

李晁的手收回身側,心成了一口枯井,五內空空如也。

魂靈不斷向下墜,再向下,周身酷暑如寒冬。

他等她走,如在刑架上等著鍘刀落下。

也本該如此,世上不是所有錯都可以挽回,也不是挽回了,便一定會被接受。

趨利避害乃是本能,他令她不愉,讓她屢屢掙扎痛苦,她遠離他,才是對的。

以後,便如她所願,相敬如賓……

心頭巨慟,李晁再想不下去,牢牢望著她,不自主屏著呼吸,瞳眸漸生血絲。

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她抬眸盈盈一眼。

該如何形容這一眼呢。便如甘霖落下,荒漠頃刻間草木回春,遍生綠洲。

四目相望,萬千言語凝成波光,李晁猛然傾身,吻上日思夜想的嬌嫩唇瓣。

蕭芫被他通紅的眼眸、狼狽脆弱的神情震住,一時忘了反抗。

最軟的心尖兒一下擰起,絞緊。

這才幾日啊,他怎麼……怎麼瘦了那麼多。

面色蒼白,唯眼血紅,便是前世最難過的時候,她也不曾見過他這樣。

粗糙的大掌揉碎她眼角溢出的淚滴,分明是霸道的吻,卻含著令人心碎的乞求與,

恐懼。

漸漸貼近他的胸膛,他的身體完全包裹住她,將她牢牢揉進懷中。

龍涎香太過濃厚,將她澆成了最頹靡的瑰艷模樣,她摟上他的脖頸,如藤蔓攀上巨樹。

可卻好像是他攀住了她,生殺予奪皆由她。

怎會有這樣的吻,酸澀、溫存、交織靈魂,唇瓣在一起,呼吸如噴薄而出的霧,不斷吐息纏繞,再也無法分清彼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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