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身捏揉起來的氣質,隨意一眼都是破綻,拙劣得讓人噁心。
看見他們來,平婉忙忙起身,親熱地湊上來,又是引座又是看茶,切聲關懷她的同時還不忘向李晁提兩句蕭若。
當然,沒人理她便是了。
卻並不妨礙她跳樑小丑似的自導自演。
真不愧是她吶,沒皮沒臉成這樣,也算是舉世罕見了。
好像全然不記得幼時自己差一點因她而死,她們之間,分明不共戴天。
漸漸,蕭芫發覺實是高估了自己。
這樣的人入眼都覺得髒,再聽她在此假模假樣地道一些亂七八糟的瞎話,簡直就是侮辱。
今日一遭,考驗的哪是她的演技,分明是忍耐力。
但重生一回,她總是要再見她一面的,不是嗎?
冤有頭債有主,她或許不是根源,卻是其中關鍵的一環。
前世趁危鑽營,能讓她將蕭若推上去的,會是誰呢?
平婉每一個細微的神情都被她納入眼底,還有蕭若,若平婉有什麼謀算,蕭若定然一開始便知情。
杯盞漸涼,姑母和李晁國事繁忙,又略坐了坐,蕭芫便帶著她們移步偏殿。
偏殿小些,蕭芫獨坐上首,話題繞不開蕭正清,她便也陪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言語間不動聲色地試探,皆一無所獲。
直到臨近晌午送她們跨出殿門時,看到一個迎面而來有些陌生的婆子。
應是不曾見過的,但蕭芫卻無端覺得有些熟悉。
便隨口一問,「蕭夫人,這位是……」
平婉怔了下,笑道:「這是劉媼,伺候得不錯,便帶入宮了。」
蕭芫頷首,轉開了話頭,漫不經心應著那些虛偽的囑託,命人送她們出宮。
晌午的陽光最烈,蕭芫立在廊廡的陰涼處,冷眼看她們迎著灼灼日光而去,漆陶過來喚她,「娘子,太后殿下喚您用膳呢。」
「娘子?」
蕭芫沒應,盯著那劉媼扶平婉的動作,忽微眯了下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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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後李晁執意要送她回宮,她搖搖頭,道想去丹鳳閣。
見他還在堅持,蕭芫沒忍住道:「黔方之案三司應快出最終結果了吧,你難道……」
抬眼,竟從他幽沉的眸中讀出些許受傷,星星點點,如破碎琉璃映下的光。
蕭芫再說不下去了。
想到前幾日,心間湧上酸澀。
輕輕撇過頭,丟下一句,「你要跟便跟吧。」
她走在前面,漆陶不敢越過他,她便自己撐著傘,步伐與平常一樣。
她知道甩不開他。
夏日亦有花盛開,蕭芫沉在自己的思緒里,不曾停留。
李晁卻定下腳步,親自折了一枝她可能會喜歡的。握在手中,再大步趕上。
他想到了被他珍惜地放在錦盒中、再未拿出過的東珠瓔珞,瓔珞上的其中一朵和它很像。
他不知曉這花的名字,但她一定知道。
視野里她墨色與金紅交織的衣擺翻飛,她今日穿的,與他的龍袍極是般配。
因步伐漾起的每一泓弧度都化作風,不斷地吹皺心湖。
吹了一路,他固執地,目光始終不曾稍移。
丹鳳閣映入眼底,環閣簇擁,鞦韆靜謐懸在正中,風停留著,只是時不時輕輕撫過。
纏繞的花枝只剩下了藤蔓,蕭芫撐傘立在它身前,指梢愛憐地為它拂去塵埃。
驀然回眸,他在不遠處,不曾離開,也沒有上前。
深深凝望她時,眉眼已不見曾經少年的青澀,與周身的威勢渾然一體,內斂如山。
仿佛不止是她,他亦變了許多。
本該如此。
他本該漸漸成長,一步一步,踏著一重又一重挑戰掌控天下權勢,江山如脈絡,盡頭系在他指尖,隨手翻雲覆雨。
而她,註定與他並肩。
本該,如此。
……可為什麼,她有時卻覺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場風雪中,被困在了日日夜夜期盼又失望的時光里,怎麼也邁不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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