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綁不能白綁,自然得讓她嘗到點兒教訓。
今天,只是個開始。
有她在,今生的蕭若,休想過一天的好日子。
陽光自西天灑下來,重新裹滿周身,身後一聲聲不明顯的悶響里,花香鳥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世界。
她看到原菁莘回身,金棕色的光暈在她的髮絲間,衣擺上。
蕭芫露出了一個笑,很淺,卻真心。
原菁莘抱怨:「我說我動手,你還不應,我的武藝可比那個丹屏好多了。」
蕭芫與她並肩,「那是,原娘子的武藝無人能敵。是我,不捨得讓她髒了你的手。」
原菁莘聳肩,「好吧。」
往後看了眼,「你打算之後怎麼辦,蕭相不會真的因為此事來為難你吧?」
蕭芫:「看他想不想管了。」
原菁莘有些驚訝,「蕭若這樣回去,蕭相還可能會不管嗎?」
蕭芫諷笑:「他就是這樣,涼薄,自私,他可能不會來找我,但一定會嫌蕭若給他惹了麻煩。」
原菁莘:……
「那蕭若以前還總叫喚著什麼蕭相不會放過你,我還以為你是顧忌他,所以才……」
「也可以這麼說吧。」
蕭芫聲音很輕,轉瞬飄散在了風中。
原菁莘看著她的背影。
分明依舊盛裝,雍貴奪目,身姿端雅,可好像又那麼脆弱,不小心便會被風吹散,再也不見。
她追上去,拍了下她的肩膀,語調不由輕快,想讓她開心些。
「就要到出宮的時辰了,阿芫,不如我留下,咱們秉燭夜談,也正好讓我看看,之前教你的那些你練得如何了。」
蕭芫往側邊兩步躲開她,嗔道:「再過幾日吧,我的姑奶奶,今日宴會剛結束,你便是留下來,我也沒空陪你啊。」
況且之後還有李晁的兵書要交差……誒,岳伯伯他們送來的明光鎧不知菁莘能不能穿,過幾日就將這個送給她,希望可以逃過一劫。
以後給丹屏另尋一件就是了。
原菁莘仗著個兒高,過來摟上她的肩,話語間滿滿的風流意氣,「那可說定了,過幾日我就進宮,到時賴也要賴在你的頤華殿。」
她這模樣,仿佛並非身處威嚴肅穆的皇宮裡,而是恢弘秀麗的山水間,她正與她肆意地伴風徜徉。
蕭芫忙將她的手臂拉下來,又惱又無奈:「菁莘,都說了多少回了,別這麼摟,我的衣襟都被你摟歪了,今日這身打扮,可是我精心準備了好久的!」
原菁莘笑著隨口應下,勸:「衣衫首飾不過身外之物,何必這般在意呢,要我說呀,人呢,還是開心最重要。」
蕭芫佯作惱怒,拍了她一巴掌:「你是騎裝又不怕亂,當然不在意了。我好好的衣裳皺了亂了,就開心不起來!」
把她往另一條路推,「好了好了,快出宮吧,一日不見,原將軍與原夫人定分外想念,就別與我在這裡磨蹭了。」
原菁莘輕快走了兩步,回身,金烏就在她身後,圓圓一輪。
天水碧的騎裝被風吹動,如照影驚鴻,更似朗月清風。
嗓音利落、明朗:「你也回去吧,不開心了該出氣出氣,莫要放在心上為難自己!」
蕭芫……蕭芫重重點了點頭,高舉起手臂向她揮手。
眼前的光暈好亮,亮得有些模糊。
原菁莘高挑的身影就在最中央,越來越遠。
紅牆金瓦,圈住了四方天地,也承載著她所有的擁有與寄託,是她永生的歸宿。
漆陶一直默默的,直到此時,方擔憂地上前,喚了聲,「娘子。」
蕭芫沒有動,風帶著些涼意吹過,空蕩蕩的,她靜靜等待著眼底的濕熱褪去。
一會兒,才應:「如何?」
漆陶:「人已經送出去了,不過不是咱們的人,是……是聖上之前派來的暗衛。」
蕭芫頓時回身,「暗衛?他何時在我身邊派了暗衛?」
「說是上回落水之事後。」
蕭芫:……
她想到了丹屏。
姑母來明的,他來暗的。不得不說,不愧是姑母的兒子。
只是這樣的事,不應該提前與她知會一聲嗎?
這下倒好,又多了一個把柄在他手上。
債多了不愁,蕭芫索性破罐子破摔,「先不管他,宴會那邊如何了,來赴宴的人可都出了宮?」
「都已出了,女官們正在使人收尾,道酉時之前會來向您稟報。太后那邊也遣人來說,您今日先忙,不必想著去請安。」
蕭芫頷首,「那你待會兒親自走一趟,問下宣諳姑姑今日姑母如何,晚膳可準時用了,身子有沒有不適。今日人多,也請奉御醫官為姑母請個平安脈,以保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