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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於矮榻,書案上端放著長長的白宣,四角以圓形的獸首烏木鎮紙。

真正作畫時,蕭芫都不需怎麼抬頭,只憑感覺將心中景色以筆描繪紙上,只有再需靈感皴點山石細節的時候認真觀察一會兒,便又是久久埋首。

說是畫御花園的百花景,倒不如說,是畫她心中的景色。

所以用色瑰麗大膽,風格寫意流暢,濃艷得不似人間。

最後正待以墨題詩落款,卻發現硯中已干,擱筆有些疑惑地回頭,「漆陶?」

不防一抹暗色擁著金黃映入眼帘。

抬眸,李晁正負手看她的畫,察覺她的動作後目光移來。

一剎,四目相對,耳邊寂靜得只余鶯啼鳥鳴。

第9章 系好

蕭芫垂眸,不慌不忙起身,正欲蹲身隨意行個萬福,卻被一隻手扶住了小臂。

熱度透過薄薄的衣物滲進來,很快消失。

他鬆開了。

言曹有眼色地上來磨墨。

既被制止,蕭芫不再試圖行禮,但也沒有開口問好,只是垂眸,靜靜立在原地。

李晁最受不了她這般模樣,她與他爭吵也好,作對也好,都比現在這樣默不作聲地好。

萬分無奈地嘆道:「那幾本書就讓你這般不喜嗎,都躲了我幾日了?」

蕭芫後退一小步,目光就算抬起,也只是停留在他胸口的位置。

他身量比她高了一個頭,要看他的臉,她得仰起脖子。

她不想勞累自己的頸項,也不想看他的模樣神情。

循著心意輕聲回道:「陛下明知我不喜,為何還要派人送那些兵書來?」

李晁剛想駁回去,又思及她之前因二公主受的委屈,決定今日寬和些。

耐心解釋:「兵書並非只講如何領兵打仗,更關係到民生風土,這些各地皆有不同,與一方治理息息相關。更何況,說是作戰,可往往文事先於武備,核心乃是治國圖強之道。落實到具體衝突,時局不同,所用戰策亦不同……」

蕭芫表面聆聽,實則早在他說第一句的時候就已經神遊天外。

李晁辯才天賦異稟,不知得了多少位大儒的交口稱讚。

早在年少時,他就能在金鑾殿上辯得滿朝文武無話可說,後來長大,這樣的事少了些,但往往他想做的,想推行的新政,無有不成。

眾人說起聖上,也總是賦以金口寡言這樣的詞句,讓她幾乎無法想像,李晁此人,竟還有話少的時候。

他是將所有功力都用在她身上了嗎?

忍了會兒,見他還未說完,索性目光偏移,看向案上的畫,開始思索題詩的詞句。

「……蕭芫,你到底聽沒聽?」

李晁察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蕭芫抬眸,眼神清澈,坦坦蕩蕩將沒聽二字擺在面上,還道:「陛下讓讓,我題句詩。」

李晁張口想說什麼,蕭芫提前堵他:「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這道理歇會兒也能講,題詩的靈感一瞬即逝,再過會兒,我就要忘了。」

他因她冶麗的眉目晃了一瞬,又看向畫。

從母后那兒得知這是她預備給女夫子的出師禮,確實得用心些,於是雖有些不愉,但還是往旁邊讓了讓。

言曹磨好了墨,輕手將墨塊斜放在一旁凹槽內,大氣兒不敢出。

蕭芫旁若無人地攬袖揮筆,筆下龍飛鳳舞,心間的不滿化作十足的勁道,連字成句,一筆一划都有種衝破桎梏的昂揚之勢。

一首七言絕句,潦草到若不懂草書,仔細辨都辨不出來。

李晁懂一些,但他生性崇尚嚴謹,凡事都需有章有度,自然對這樣狂放不羈的書法無感,所知那些,都是讀書時的基本功。

皺眉分辨了好一會兒,才大致看懂。

認出七八成,剩下二三成蕭芫壓根兒沒按約定俗成的寫,他是依著上下文推出來的。

蕭芫放下筆,於詩句底下蓋上玉石名章,再親自檢查了番四角的鎮紙,確認都妥了,轉身到亭中央的石凳上坐下。

腦中還想著,改日得著人再刻個章,書畫之作,還是瀟灑些好,一板一眼的簪花小楷有什麼意趣。

抬頭看見李晁還在原地,冷臉望著她,似頗為不滿。

蕭芫開口,語氣莫名:「陛下怎的不來坐,看畫看了那麼久,還沒看夠嗎?」

李晁簡直要氣笑了。

還怎的不來坐,她先他坐下,回過頭來還這般問他?

李晁兩步就跨了過來,徑直坐在她對面。

亭子小,桌凳也不大,他一坐下,更顯得有些袖珍。

內侍上了兩盞茶,蕭芫看也不看,抬手推到一旁。

李晁聲線里壓著幾欲撩上來的火焰,忍耐著問:「怎麼?」

蕭芫很是平靜,語氣甚至有些緩和,可內容就不是這一回事了。

「陛下應知道的,我不喜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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