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蹲下身在地上一點點摸索,把藥碗撿起,她聽著顧淺淺的話,疑惑的問:「姑娘,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失憶!
顧淺淺愣愣的,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老婦沒有再多說什麼,她最後只是安慰了一句:「姑娘,你再慢慢想想以前的事,不要急。」
一個下午,顧淺淺都抱著腦袋縮在角落裡,腦袋裡亂糟糟的,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太陽落山的時候,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顧淺淺抬頭望去,只見一位穿著樸素的高猛男人站在門口,古銅色的肌膚襯得他格外強壯,他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對她說了一句:「出來吃飯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肚子也很配合的發出了幾句叫聲。
顧淺淺思忖了一下,還是慢慢下了床,她再怎麼樣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下床之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身上的衣服洗的發白,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她有些疑惑,難道自己以前的日子過的很差嗎?
一出門,就看到老婦和那個男人坐在一張掉了漆的小木桌旁,桌子上擺了兩盤菜,一盤黑漆漆的看不出名堂,另一盤也是被炒的漆黑的綠蔬菜。
顧淺淺拘謹的坐下,她面前放著一碗粥,裝粥的碗破了一個缺口,老婦意識到她來了之後,開口說道:「姑娘莫要嫌棄。」
顧淺淺搖搖頭,但一想到她看不見,又立馬說道:「謝謝。」聲音依舊有些嘶啞,像被水浸過一般。
「快吃飯吧,別餓著了。」
顧淺淺拿起參差不齊的筷子,看著那盤黑漆漆的東西,皺了皺眉,轉去夾了一根蔬菜。
「兔子肉。」
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說道。
好一會兒,顧淺淺才發現他是對自己說的,她連忙應了一聲,為了不辜負別人的心意,她夾了一塊黑漆漆的兔肉放進嘴裡咀嚼,一瞬間,她差點吐出來,這肉一點鹽分都沒有,而且還被炒得又苦又焦,但她還是強撐著吞了進去。
之後,她再沒夾過那盤肉,不過蔬菜也沒好到哪裡去,同樣被炒得又苦又澀。
她默默的喝完了一整碗粥。
旁邊的男人吃的很快,幾秒鐘的功夫就已經放下了碗。
老婦讓顧淺淺慢慢吃。
「姑娘,那小子燒水去了,你要洗澡可以去後屋,如果你不嫌棄就先穿一穿老婆子的衣服吧。」老婦慢慢說道。
顧淺淺感受到了她的善意:「謝謝。」
吃完飯之後,老婦從自己屋裡拿來一套乾淨的衣服交給顧淺淺:「姑娘,這衣服前兩天才洗過,不髒的。」說這話的時候,她握緊了手裡的拐杖,生怕遭到人家姑娘的嫌棄。
顧淺淺看著乾乾淨淨的衣裳,:「我覺得挺好的,謝謝。」
隨後老婦把她帶到後屋,後屋狹小潮濕,裡面堆滿了雜物,中間的空地上擺了一個小水桶。
老婦說道:「這裡有一個水桶可以用來洗澡,姑娘你自己找一下。」
「好。」
老婦點點頭,然後捶了捶腿:「姑娘,我這腿一到晚上就犯病,你自己在這裡等著,行嗎?」
顧淺淺剛準備開口,卻不知道叫她奶奶還是嬸嬸。
「嬸嬸?」
老婦臉上沒什麼變化。
顧淺淺鬆了一口氣:「嬸嬸,我扶您回去休息。」
老婦拒絕了她,自己一個人柱著拐杖慢慢走回了屋裡。
夜色已經黑透,或許是因為在鄉下,周圍一片此起彼伏的蟲叫聲。
顧淺淺蹲在門檻上等了許久,也不見那個男人來。
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小腿,然後循著火氣走到了廚房裡。
男人背對著她正在生火,他只穿了一件單衣,背上的肌肉因為動作微微抽動著。
她輕輕地打了一聲招呼:「你好,要幫忙嗎?」
男人轉過頭,柴火已經把他的臉熏得漆黑,只能看得出輪廓依然鋒利堅硬。
「不用。」他回復。
顧淺淺看著屋裡擺放的木柴,或許前幾日下過雨,這裡所有的木柴都泛上了一層潮氣。
她慢慢走過來,灶台裡面的柴火被堆在一起,不斷往外冒著白煙,但就是燃不起來。
顧淺淺把木柴重新一根一根架好,留了許多的小空間,然後再把火引燃。
男人沉默的站在一邊。
等火生好之後,男人默默開口:「聽說,你失憶了?」
顧淺淺手裡動作一頓,然後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