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好歹那小孩也算回家了。
顧淺淺一步三回頭地往自己家永延王府走去。
只是她不知道,門內的草藥已經散了一地,被人踐踏進了土裡。
一張張醜惡的面孔將虞奴推倒在地,藤鞭落下,帶著無盡的猙獰與苦難。
第6章 假面
淡淡的藥香味兒飄在空中,可依舊掩蓋不了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
候府後院的馬棚內,幾個小廝手裡各拿著一條粗壯的馬鞭,仔細看,鞭子上已經染了血。
小廝們目露凶光,似乎在進行著一場有趣的遊戲。
平日裡他們被主子壓榨,現在他們將自己心裏面的怒氣全都發泄在了虞奴身上,無數鞭子落下,劃破了風聲。
虞奴早已經倒在了地上,儘管身上已經皮開肉綻,可他依舊不吭一聲。
「骨頭挺硬啊。」一個小廝朝他吐了一口唾沫,狠狠道。
「你們可不知道,他娘身體裡面的骨頭又酥又軟,哄得客人別提有多高興了,這個小不死的真是沒有遺傳到他娘的優點呢。」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附和著。
「哈哈哈哈……」壞笑聲四起。
欺凌仍在繼續。
虞奴心臟驟然劇痛,他臉色刷白,躺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搐。
可那群人依舊沒有停手的打算。
不知道過了多久,為首的小廝招呼大家停了下來:「別打了,留著以後再玩,打死了我們就沒有玩的了。」
隨後他用腳尖踢了踢虞奴,目光就跟看一條狗一樣。
「虞奴,你怎麼沒有死在外面?」
「怎麼沒有像你娘一樣被人扒光了慘死在大街上啊?」
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目光也漸漸猥瑣了起來。
虞奴眼神森然,木訥的看著前方,嘴角溢出了淡淡的鮮血。
見他沒有反應,眾人頓時覺得無趣極了。
「就跟個死啞巴一樣。」
他們丟下了手裡的馬鞭,踩著散落在地上的藥材離開了這裡。
就算走了,他們嘴裡依舊不乾淨,不斷往外冒著誅心的話。
「就算他是侯爺的兒子又怎麼樣?侯爺根本就不想認他,他簡直就是咱們平昌候府之恥。」
「誰說不是呢?要怪就怪那個用手段勾引侯爺的妓子,還想母憑子貴進侯府呢?也不看看咱們的主母是誰?」
「主母可說了,咱們對他越狠,賞給咱們的銀兩就越多……」
聲音漸漸遠去,連最後一絲尾音也被吹散在了風裡。
虞奴目視著他們走的方向,眼底泛起一股死灰。
他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藥材,藥材上已經染上了污泥,污濁的氣味也已經蓋住了藥的清香。
他拖著被打得半死的軀體爬到了散落的藥材旁,默默的用手都撿了起來。
不髒的,不髒的,洗乾淨了還能用。
……
另一邊的顧淺淺已經回到了永延王府,永延王顧延年是大興王朝唯一的異姓王。
因十八年前立了一場赫赫有名的戰功,以八百兵力阻擋了錫奴兩萬人的圍剿,保住了要塞漠寒關,生生扭轉了戰局,讓大興王朝轉危為安。
念及此,也為平定民心,皇上特封了顧延年永延王的稱號,而顧淺淺自然而然也成了郡主。
沁心閣。
「寶貝淺淺,你可算回來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永延王夫人林以蕭仿佛劫後餘生般。
她拉著顧淺淺看個不停,「淺淺,你有沒有受傷?」憔悴秀美的臉龐上滿是擔憂。
顧淺淺的臉早已經洗乾淨了,身上也披了一件完好的外衫。
「娘,女兒沒事。」顧淺淺替她擦掉了眼角上的淚,可自己的眼睛也漸漸泛起了水霧。
這種母子親情是她在書外的世界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林以蕭仔仔細細的將她看了個遍,還好沒有少胳膊少腿。
「告訴娘你這兩天到哪去了?我和你爹都要擔心死了。」林以蕭拉著顧淺淺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