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瑤瑤。」
雲星瑤長睫顫了顫,收好了一切之後。坐回椅子上,望著他:「對不起什麼。」
心知肚明的答案,可她偏偏要他親自說出口。
「這次,我是故意的。」
雲星瑤眼瞬間紅了,聲音很小,卻帶著壓抑的憤怒,「你考慮過我嗎?你有沒有想過,傅子強真想殺了你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要是……」
要是你真的離開了我,我又該怎麼辦?
可這些不吉利的話,她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說不出口的話,他全懂。
傅西延:「刀的尺寸不足以割到腹部,我預想過了無數次,而且掌握好了力度,他不會傷害到要命。」
這是真話。
她還是很生氣:「不會傷害到要命,那還不是傷害到你了?」
傅西延再次又道了一聲「對不起」。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這是你自己的身體。」雲星瑤望著他,平靜地說,「如果你覺得沒有必要跟我商討的話,你以後都可以不用說任何事了。」
房間內氣壓變得很低。
傅西延:「我怕你不同意,怕傅子強再來騷擾你。」
以身入局確實危險,但對他而言,是一個一勞永逸的方式。
「所以,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方式?」雲星瑤只覺得可笑至極,「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方式如果失敗了,不僅不能把傅子上送進監獄,還會搭上你自己?」
沒有99%的把握,他不會貿然出手。在設計這件事情之前,他早已經在腦海中預演過千萬次。
那片漆黑又路燈昏暗,也沒有任何的監控攝像頭。而且房間裡的構造他早已熟悉了千萬遍,也深知肖天旭的性子,不可能臨時裝上攝像頭。
可現在他再怎麼解釋,都顯得在辯解。
傅西延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下次不會了。」
漫長的靜默之後,她看到他眼中的認真,也感受到了他濃濃的愧疚與後悔,心口悶的還是厲害。
雲星瑤走上前,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說:「我相信你。」
她說些話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想怪他。
她只是想讓傅西延知道,他勝過一切。
他沒必要為了那個人渣,搭上自己的前程。
—
因為傅子強持刀傷人,傅西延受傷昏迷。
直到醫院通知警方病人已經甦醒,警察這才帶著助理前來醫院問話。
身著警服的男人向傅西延與雲星瑤出示了工作證,說:「你好,關於傅子強持刀傷人一事,這件事情由我全權調查,接下來我會問你幾個問題,請你不要緊張,如實回答就行。」
傅西延笑笑:「好。」
輔警在一旁記錄。
警察:「先生,你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
傅西延:「那是我之前住過的地方,而且警察也調查清楚了,之前傅子強去我女朋友的學校鬧過事,我想警告他一下。」
警察:「你和他怎麼發生爭執的?」
傅西延:「談話之間有摩擦。」
警察:「聽傅子強說,是你故意激怒他,也是你故意引誘他拿刀子刺進你的身體。」
問完這一句話,警察宛若鷹眼掃視傅西延,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
傅西延面色平靜:「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受不了這個事實而已。在我昏迷的這些天,相信警察已經背調得差不多了,知道傅子強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傅子強啊,確實是一個人渣。
饒是執警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警察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見過最沒道德心,最混亂的一個人渣。
傅西延繼續說:「我確實恨他,恨他從來沒發現自己的錯誤,恨他影響我喜歡人的生活,恨不得他去死。罵他的話是我的肺腑之言,但刀子是他主動刺進我的身體裡的。」
「在那一瞬間,我只是希望,他殺的不是現在的我,而是以前的自己。」
要是以前,他早殺死了自己。
那麼,母親是不是就能早早脫離苦海了呢?
提及過去,難受的不僅是傅西延。
雲星瑤吸了吸鼻子。
而後,傅西延眉目清明地望著警察:「他刺向我的那一刻,我確實握著他的手把刀子推進了一點。」
「我只是希望那把刀能殺掉所有的期待,以及,困在泥濘過去中的我。」
從傅子強執刀刺進他腹部的那一刻,傅西延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