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樁樁件件皆是虛假。
顧卓的臉上再也難以維持平靜,原來不僅只是蓄意接近而已,就連所行之事,都只是聽從系統的安排罷了。
他原本以為只要白知微能在身邊就好,原來他內心深處還是渴望她真心相待啊。
他伸手按著跳動的心,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為白知微心跳失控的樣子。
深色的雙眸中是藏不住的悲涼,顧卓閉眼片刻,睜眼後便是一片冷意。
「現在到哪一步了。」
烏索的手不住地抖,整個身體都在痙攣,做這一切透支了他的生命,強撐著又削掉權杖的一截,丟進銅盆里,沖天的藍光。
四個光幕圍繞著他,上面全部顯現出血紅的大字:
【故事節點80%,好感度80,任務凍結中】
這像是他的死期,他的生命倒計時。
顧卓勾唇一笑,眼底一絲冷意:「原來這麼快,知微真厲害。」
「噗——」烏索一口鮮血猛地吐出,躺在地上不住地抽搐,「我壓抑不住了,馬上、馬上系統就會跑掉……再次……回到白姑娘體內。」
顧卓走到烏索跟前,冷道:「我不在乎系統是否回到知微體內,我只在乎她怎麼才不會逃掉……」
白知微在他面前神不知鬼不覺地跑掉兩次,那種感覺他實在不想再體會了。
蓄意接近,不愛他都沒關係,只要綁在他身邊,總有愛上他的一天。
生同衾死同穴。
就算這輩子不能愛上他,他也要生生世世纏繞和她在一起。
「人生八苦,求不得不若放手,陛下……」
顧卓支著頭眼睫微垂,修長的手指點在臉側,未接下烏索的話。
烏索先瞧了瞧顧卓苦笑一聲:「陛下,可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
百年前,樓蘭國強,巫族昌盛,盛聞名天下。
我乃巫族年輕一輩最有才能的弟子,當之無愧的下任樓蘭大巫師。
可是我卻在神廟中卜卦,算出樓蘭百年後將亡國,巫族全族橫死。
我閉關於神廟,一連十年卜卦,卦卦如此,唯有破解之法在北羌,我立即動身前往北羌,發現北羌雪難死傷無數,我於心不忍現身禱告上天,希望能夠停雪救民。」
烏索一頓,說這麼長一段話,累得不行,喘著粗氣,緩了一會兒接著道:
「雪倒是停了,北羌以巫族雪禍為由向樓蘭開戰,滋擾樓蘭邊境,一連百年。
之前樓蘭強盛,尚能於拖北羌,而後樓蘭國力越發衰弱。
我痛恨自己,鎖在神廟幾十年,睜眼便是卜卦,卦卦無解。
前幾年終於有了新的卦象,卦象直指大晉……
我怕樓蘭亡國,怕巫族覆滅,日日卜卦尋找破解之法,卻差點毀掉了巫族毀掉了樓蘭,回首百年只嘆一句,莫強求,求不得。」
烏索突然轉向顧卓的方向,像勸誡似忠告。
「百年堪不破,廢物。」顧卓抬眼瞧著烏索,瞧著他滿臉的溝壑全是悔恨,「北羌雪患,急需南下擴充國土,無非便是樓蘭和大晉,百年前大晉還屬於前朝時期,北羌不敢動彈大晉,自然會對樓蘭出手,跟你出現有何關係……」
烏索無奈地搖頭,他只是想以自己的例子規勸。
顧卓冷笑一聲,烏索一輩子求而不得之人竟然來勸他,「若我是你,早在卜卦那幾年,強兵列陣,保證北羌不敢動分毫,且你若是真能幫朕……朕未嘗幫你得償所願……」
他已完全能理解孟靜姝的選擇,他們就是同類人。
一起死何嘗不是長相廝守,這些人怎麼就不懂?
他死也不會放手。
烏索躺地抽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陛下能保我巫族百年……」
顧卓薄唇親啟道:「可……」
烏索顫抖著從斗篷里拿出一塊藍色的石頭,仰著頭低聲囑咐了幾句,輕輕將石頭交到顧卓的手裡。
——
白知微等了足足一刻鐘,才見那扇緊閉的門推開,廳內擺著的四個炭盆還冒著余煙,顧卓一步一步從廳內慢步走出,已絲毫看不出他的腿還有傷。
原來是先治顧卓的傷,這樓蘭大巫師果真有幾分本事。
不知為何明明治好了顧卓的腿傷,他的臉色卻冷漠得很,冰涼的視線在接觸到她那一刻變得柔和,修長的手指搭在門框上,白知微還能瞧見他食指上的牙印。
顧卓衝著她招手,輕喚道:「知微進來吧,大巫師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太好了。」白知微眼眸發亮,提著裙擺毫無戒心往顧卓身邊跑。
白知微渾身散發著愉悅的氣息,像太陽下熟透了的果子,散發著香甜的芬芳。
搭在門框的指尖扣緊,拼命壓抑到發顫,顧卓還未來得及動作,纖細的手已經挽住了他的手臂,「行川,你的腿傷好了,樓蘭大巫師真厲害,等會兒好好謝謝他。」
手臂上貼著白知微的手腕,讓他整個身心都愉悅,失去她的惶恐驚懼和她在身側愉悅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