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樓蘭公主已進城,送她出去騰地方吶。
心裡明白肯定沒人救她了,她的系統還下線了,她得想個辦法救自己。
白知微低著頭,視線落在地面,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道,她要撒謊了。
「其實梁洛嫣沒死,她跳崖後我還見過她,當初是我送她離開的建鄴。」
顧稷暴起揪著她的領子:「白知微,你什麼意思?」
「帶我去懸崖邊,我證明給你看。」
顧稷遲疑道:「別耍什麼花招,不然我直接擰斷你的脖子。」
第92章
皇城,太明宮。
顧修遠一把枯骨埋在明黃的錦被裡,比之前幾日,如今的他更是消瘦得沒辦法看。
孟靜姝扶著顧修遠起身靠在床柱上,端著碗湯藥,滿臉柔情地望著這張憔悴的病容,「修遠,喝藥了,不喝藥怎麼能好吶。」
顧修遠費勁耷拉的眼皮,肺像是漏風的破屋,直喘,「孟、孟靜姝,這壓根不是解藥……」
這幾日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他怎能不知,孟靜殊絕非善類。
孟靜姝眨了眨眼睛,無辜道:「修遠,你在說什麼胡話,為什麼李青繚對你下毒,謀奪你皇位,你還不下令處置她,是捨不得嗎?為什麼我接著做這一切,你便這樣生氣……
明明我們才是夫妻呀。
阿卓到底多少歲,他明明比顧稷還長上一歲,修遠當真是忘了嗎?」
原來瞧著溫良無害的孟靜殊肖想的還是皇位,他到底哪裡對不起她。
顧修遠怒道:「朕正當壯年,你們這群亂臣賊子……卻想謀奪朕的皇位,朕要殺了你們……」
聲音軟綿無力,絲毫沒有威脅性。
白瓷勺子盛滿了黑乎乎的湯汁,抵在顧修遠蒼白的唇邊,他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
孟靜姝面帶柔情,絲毫不被顧修遠的話激怒,一勺又一勺溫熱苦澀的湯藥灌了進去,有的湯藥來不及吞咽,順著消瘦的臉頰流在頸側,孟靜姝捏著手絹,溫柔體貼地將顧修遠的一切打理乾淨。
「修遠,當初接我母子回來,只是作為你抗衡儋州的棋子,我都明白,可怎麼最後又狠不下心,最終還是扶持李青繚做了皇后,你又將我們母子放在什麼位置吶。」
「你,你個瘋子,我做皇帝照樣保你富貴榮寵,何苦枉費心機,背負罵名。」
孟靜殊輕柔地撫摸著顧修遠的臉頰,親眼見他毒藥發作,口眼鼻溢出血痕,生機盡失。
「我早就瘋了,修遠,你不是比其他人更明白嗎?你看我為了你,把阿卓打造成了最鋒利的刀,你不是很喜歡嗎?
我們都聚散離合二十餘年,你當真不明白我要的是什麼?
我要的只是那個在小院陪我的修遠呀,小院的鞦韆我都修好了,我們在一塊盪,好不好。」
「孟…孟靜…殊。」顧修遠努力伸手想掐住她的脖頸,無力的手只能輕柔的碰了一下她的臉側,像極了愛人之間的撫摸,觸碰的一瞬間,便無力地滑落,躺在床上的人徹底沒了氣息。
她溫柔地擦拭掉顧修遠臉上的血痕,誘哄道:「修遠,我很快就會來找你了,到時候便是我們永生永世在一起,再也沒有人能打擾我們。」
——
這幾日顧卓忙得腳不沾地,儋州舊臣反撲奮死一博,他忙著安撫朝臣,抓拿叛賊。
府上來了兩次消息,白知微說想見他。
兩次均被儋州舊臣耽擱,跪地求饒聲擾得他心煩意亂,自覺不是見她的好時機。
再稟報時,顧卓扶額讓謝青不必稟報,等這幾日忙完,自會去見她。
只是顧卓不知,他當時剛處理完政務,神色太過兇狠冷漠,竟然讓人誤會,他不願再見白知微。
第六日午後,顧卓總算處理完最後一波煩心事,能有時間去見白知微,忙時不知時間流逝,突覺已多日未見她,心中思念十分,恨不能立即飛往她身邊。
為回家接近他也罷,只要白知微還留在他身邊,他便覺得欣喜,做這一切就有意義。
還未出皇宮,謝青慌張跑來稟報。
「二殿下,陛下薨了,德妃娘娘在太明殿陪著陛下。」
顧卓伸手按著一直跳動的眼皮,直覺不妙,「你跟我進了宮,顧社稷找到了嗎?府中安防是誰來負責?」
謝青抱拳道:「前幾日便收到消息,顧稷潛逃出建鄴,屬下已安排抓捕,只是他著實狡猾得緊,現下已潛逃至榮州,再過不久定能抓逆賊。」
顧卓急忙趕回太明殿,宮人跪了一地,低著頭悲痛哭泣,孟靜姝一襲白裙坐在顧修遠身旁,臉上溫柔的笑著,眼神卻是病態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