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袍,請了大夫,長榮為白知微上完藥,長榮將錦被搭在白知微身上,退進小廳內。
顧卓正站在矮塌旁,他面窗而站,經過一夜的大雪,烏雲已經全部散盡,天邊隱約有了一抹霞光。
顧卓手拾起矮塌上的古籍,面色不善,語氣帶著一絲冰冷:「這書誰動過了。」
長榮憶起白日裡,梁洛嫣看向白知微的眼神,頓感不妙,連忙想要上前為她辯駁幾句。
顧卓身側站了名一等侍女,「白日裡,樓蘭公主來過,在這裡待了好一會,和白小姐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顧卓握著書捲地手一用力,書卷一下子炸開,嚇得侍女後退一大步,「將矮塌撤了。」
長榮心道:完了,二殿下定是知道這件事了。
第61章
長榮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顧卓面無表情,霸道強勢氣勢外露,和平日春風和煦的模樣相差甚遠。
侍女連忙將矮塌等一應物件撤掉,換作了一方古樸書案,文房四寶皆備,再擺上把太師椅,書案上信件書籍,堆了高高一摞。
先前那個位置,只是作為顧卓偶爾看書,如今倒是像要變成他書房了。
一切都備好,顧卓臉色稍霽,坐在太師椅上支著頭假寐。
長榮想回內間伺候白
知微,便被侍女瑩兒喚住,方才便是她告訴顧卓,梁洛嫣來過的事。
從顧卓的反應來看,這事絕不是她太過敏感。
瑩兒繞過青色帷幔,小聲道:「長榮姐姐,衢州來了白小姐家書,方才送進府,你看放在哪裡比較好。」
對於瑩兒告發之事,長榮自然對她沒好臉色,沒好氣瞥了她一眼,小聲道:「給我便好,我替小姐先收著。」
語畢,原本在太師椅假寐的顧卓睜開眼,眼神是藏不住的銳利,支著頭,另一隻手伸出。
長榮將信往藏了藏,小心翼翼道:「二殿下,是小姐的家書到了,應當只是老爺掛心小姐,沒有什麼其他的……」
顧卓沒接話,伸出的手也沒放下,長榮只得將信箋呈上。
顧卓接了信箋沒動手去拆,隨手放在書案上,仿佛只是替白知微收著。
長榮拿捏不准顧卓的心思,只得福了福禮,進到內間伺候白知微。
家書封皮上寫著『白知微親啟』五個大字,顧卓的視線緩慢從信箋上移開,又不受控制地挪了回來。
突然,他瞧見信箋封口的火漆章蓋了兩次,再仔細瞧信箋封口有細微裂縫和不平整的捲起。
有人動過這封信。
修長的手指搭在泛黃的信箋上。
尊重白知微,不能動她的東西。
放任她,又會發生如『帳簿』事情。
他不想賭了。
搭在信箋的手指用力曲起,顧卓長嘆口氣後,將信箋拆開。
信封中,裝著兩封書信。
一封來自白知微的嫡姐白司思,另一封則是來自錦州何渡春。
何渡春的書信被塞得鼓鼓地,封口是反覆封拆的痕跡。
想來他們離開衢州後,何渡春的書信才到,白司思就將這封信一起寄來,封好後,又實在好奇信中內容又將書信拆開了。
他小心將書信又拆開。
何渡春的信箋中,除書信,還塞了零零散散的銀票。
她在信中仔細交代了,錦州的布料生意如何起步,拿下了幾間鋪子,這些銀票是這一個月的盈利分成,特定寄過來。
而在後一頁中,何渡春仔細描繪了他在鬼峰寨山寨口,一人屠殺山匪,屍山血海上他形同修羅。
何渡春還不知去何處,收集了些他帶兵殺人的故事,全部添油加醋全寫上。
最後勸誡白知微一定得找機會遠離他,來錦州一起過好日子。
顧卓冷笑一聲,手指捏緊信箋,指節用力到泛白。
真是好大的膽子,不過是些細散銀票,也配和他搶人。
白司思的信倒是簡短了許多,交待了白知微在建鄴,需得夾著尾巴做人,好好討好顧卓,替她留意顧稷,來年開春,她便會來建鄴尋白知微。
最後擔心白知微不聽話,還在最後一行話警告:
「白知微,你身中益女丹之事錯在你我,但你若不好好幫我,我便將你離開那夜找人解毒之事,告知顧卓,到時候你且看看,你的皇妃夢還有嗎?」
他死死盯著最後一行,找人解毒。
他眉心狠狠擰著,神色繃緊,險些後槽牙咬碎,若是得知白知微和梁洛嫣相處親密,妒火為一分,現在的他妒火簡直可以燎原。
所以那一晚她走後,去找了別人。
到底是誰?梁洛嫣?還是其他人?
如今,為何她又怡然地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