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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似乎和她一樣冷,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他的懷裡。

第60章

顧卓以雷霆手段迅速將此事料理了,他不是不明白顧修遠的心思,他是太明白了。

前幾年戰亂時,他是顧修遠手中那柄最鋒利的刀,為他衝鋒陷陣,收復大晉破碎山河。

如今天下平定,儋州舊臣以從龍之功自居,越發放肆,有些已然成了這錦繡山河上的腐肉蛆蟲。

顧修遠想要利用他刮掉腐肉,又不傷其根本。

聞家此事便是敲山震虎,要做到恩威並施,既要給儋州舊臣震攝,又不能寒了他們的心。

顧卓進御書房前,抬頭望了望天,冷風迎面刮過,風雪已至,片片雪花飄落。

瞧著樣子是場大雪,過了今夜,地上積雪恐有三尺厚。

若是處理快些,回府正好可以陪白知微堆雪人,想到此,他心中一暖,抖了抖身上的風雪,大氅都未來得及取下,就往御書房走。

邁進御書房那一刻,心頭突然一緊,餘光瞥見殿外偏遠角落,小黃門提著宮燈,只照亮了昏黃的小角落。

小黃門身後正跪著一人,他將跪著人的身子擋了大半,看不真切只能瞧見粉白色的裙角。

許是后妃犯了什麼錯。

顧卓強壓下心頭的不適,此間事了,便能回府。

他快步進了御書房,房內只有顧修遠和顧稷二人在書案後,顧卓躬身行禮,朗聲道:「兒臣參加父皇。」

修遠正提筆在宣紙上遊走,嘴角噙著笑:「這麼快就回來了,行川,案子辦得如何?」

「稟告父皇,兒臣已經將此案查明,證據全部移交大理寺黎大人審問。」

顧修遠挑眉道:「甚好,此事可還牽扯到什麼人?」

顧卓道:「證據所有指向,聞大人嫡子文翰所為,聞大人是否知曉,還不得知,只能靜待黎大人審問接過。

兒臣抓捕時聞文翰畏罪自殺,聞大人滿口胡言,道父皇寒儋州舊臣的心,兒臣已安撫儋州舊臣。

儋州舊臣聞訊均表明此事乃聞家之事,他們不曾參與其中,請兒臣將此事查得清楚。」

顧卓停頓一瞬:「此事確實未牽扯到其他人。」

「甚好,果然將此事交給你來辦,沒讓我失望。」顧修遠筆一停,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衝著顧卓招手,「如此說來,我剛才倒是沒有罰錯,行川,你且上來瞧瞧。」

顧稷站在身後附和道:「父皇乃真命天子,如何會錯。」

強烈的不安縈繞心間,他起身上前。

書案上放著一本墨藍皮的帳簿,三指厚,書頁微微翹起,之前應當是被人捲起,放在懷裡妥善保管。

這本帳簿他在白知微那見過,被她寶貝似的藏了起來。

他心頭一跳,他知道殿外,跪著的人是誰了,是白知微。

他的雙手用力攥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強忍著,鎮靜道:「父皇,何意?」

「方才一女子擅闖了御書房,拿著這造假的證據來救你,實在可惡,父皇仁德,只罰了她跪在雪地里兩個時辰。」瞧著顧卓突變的臉色,顧稷心情大好,裝模作樣的解釋道。

雪地里跪兩個時辰,一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都受不住。

更何況她,一場風寒都病半個月。

顧卓辯解道:「聞文翰確實有罪,她也不算錯。」

「行川,你是認得聞文翰的字跡……」

後面半截還未說完,顧修遠抬頭,已經沒了顧卓的身影。

他長嘆口氣,他越發肯定自己的決策,不能選顧卓,顧卓和他的母親太像了。

至情至性,難為明君。

顧卓抬腿就往外狂奔,心從未如此亂過,他萬分後悔,方才他為何不停下多看一眼。

從殿內到殿外不過幾十米,幾息的功夫,殿內暖如春日,殿外嚴寒凌冬。

小黃門站在屋檐下,風雪未沾身。

輕蔑的一聲:「姑娘,兩個時辰到了,你請回吧。」

抬眼便瞧見顧卓難看臉色,看向他的眼神淬了冰,這哪裡還是待人溫和有禮的二殿下,慌亂跪迎。

「二殿下,奴才不過是奉命行事。」

他早就見慣了,宮裡這些奴才的趨炎附勢,一腳將人踹到風雪裡,一股氣梗在喉嚨,只發出聲怒吼:「滾——」

小黃門連滾帶爬地離開。

「兩個時辰啊,知微。」

白知微聽不見一般,並不回答他,她的發梢,眼睫上覆蓋著層冰碴兒,髮髻肩頭被細雪覆蓋。

她整個人在都在發抖,身子不可控制往下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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