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內,她已經跌進他懷裡好幾次,臉皮都厚上幾分,麻利地從他身上爬起,動作間牽扯到她扭傷的左腳。
「嘶……」她痛得抽氣,眉毛擰成小山。
顧卓在她起身那一瞬間便醒了,運氣一周天,體內毒素全解,身體恢復暢快,見白知微都順眼幾分。
凌霜喉食之,一息之內必暈厥,通常一睡三到五日,醒後喉嚨如飲霜雪般,沙啞難聽。
可是白知微兩個時辰便醒了,聲音也如常。
她渾身皆是疑點,她難道和他的重生有關?
罷了,留下她,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
白知微見他眼睫微動,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心虛偽裝道:「我這是怎麼了?你醒了?」
顧卓抓住了她那隻亂動的手,睜眼時眼底寒氣一斂,只剩下溫柔暖意,若春水桃花。
他微微頷首道:「想必是紅色果子有毒致你暈厥了,我能醒多虧知微為我包紮。」
白知微見他不懂凌霜喉,暗暗鬆口氣,不然還不知如何向他解釋,隨即她發現他能動了。
「你能動了,太好了,今晚我們不用睡在荒郊野外了,方才我探路時發現,不遠的山坳處有一戶人家,我們趁天還沒黑,趕緊蹦躂過去,沒準還能蹭一頓熱乎飯吶。」
最開始看他時有幾分惶恐,聽到他不懂毒藥,暗暗高興松下警惕。
夕陽下她的臉微微發紅,眼睛比星辰還要燦爛幾分,嘴角上揚,說話時眉毛微動,仿佛見他醒來是天大的喜事。
又天真又有事瞞著他,只是她的實在太好懂了。
察覺顧卓的視線落到她受傷的左腿,「別怕啊,等會我們一人一個拐棍,照樣能蹦躂出這山坳。」
「這是因為救我才受的傷?」他語調溫和如山間清風。
「沒什麼要緊的,啊……」
顧卓抬起她的左腿,隔著兩層鞋襪,輕輕按著她的腳腕,白知微漲紅臉,之前肢體接觸均是在他昏迷,或是危急時刻,還沒在清醒之時離得這麼近。
「這裡痛嗎?」顧卓低聲詢問。
「不痛。」白知微搖搖頭。
「看來只是脫臼了,我幫你接上,等會行動也可以方便些。」顧卓輕輕地按著她腳腕。「放鬆點,你要不咬個果子,會有一點痛。」
一提到那堆果子,簡直是給自己找罪受,她擰著眉,連忙拒絕擺手:「不用,不用…」
「啊……」就在她分神想果子時,顧卓抬著她的左腳一扭,「咔嚓」一聲後就將她的腳接回去了。
「起身試試,還疼不疼。」
白知微在他溫和的目光下,撐著地利落地站起身,腳小心落地,想像中的刺痛感沒有了。
「我好了,我好了。」她興奮地在地上跳了兩下,活像解了緊箍咒的猴子,看到顧卓還靠坐在石頭上。
白知微笑著朝他伸出手:「瞧我光顧著高興,你還在地上坐著吶,我拉你起來。」
白知微逆光站著,嘴角上揚,兩顆瞳仁黑亮,眼神宛若世間最清澈那一泓清泉,鵝黃色髮帶隨風而動,整個人嬌俏靈動。
顧卓鬼使神差下握住她的手,在她助力下緩慢站直了身體,除了左腿受傷,其他情況一切都好。
她方才用的拐棍,顧卓用明顯短了,白知微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那把唐橫刀上,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顧卓輕咳一聲開口道:「勞煩知微將刀遞我。」
先不論顧卓是她攻略對象,就憑他救她這幾次,白知微早就對他心懷感激,顧卓話音剛落,白知微已經狗腿子地將唐橫刀遞給他。
「我們以後便是同生共死的朋友了。」
顧卓嘴角微微上挑,溫柔親切的笑道:「知微有很多朋友?」
山間多亂石野草,白知微拿著拐棍走在前頭探路,聽到顧卓詢問,差點摔倒坑裡去,她當然很多朋友,她愛好廣性格活潑,連樓下早餐店的阿姨都能和她聊上半小時。
只是她現在是刺史千金白知微,她輕輕咬一了下唇,能不能改掉自己嘴瓢的毛病。
「不多不多,只一兩個閨中好友。」此兩處之間有半米落差,白知微落下一蹦躂就停在下面不動,她雙腿健全尚能蹦躂,顧卓的左腿可是骨折了。
白知微所處位置比顧卓低,揚起頭看他,杵著佩刀走得頗為吃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應當是害怕給她添麻煩,跟著她走這般久也未出一言。
顧卓見她停下,眼裡滿是愧疚:「怎麼?」
白知微伸出手臂,做出接人的姿勢,「你慢些下來,別擔心摔了,我接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