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雲黛從懵然中回過神來,她不知所措看著柿子殷切的目光,再低頭看向撲在她懷裡嚎啕大哭的呂夫人。
呂四娘!
她竟然是呂留良的孫女,野史中傳聞刺殺雍正帝的俠女呂四娘。
呂雲黛頭痛欲裂,如果她是呂四娘,那麼野史有可能就是真的。
呂四娘刺殺雍正帝,將雍正的首籍斬下,可她為何要殺四爺?她與四爺並無深仇大恨。
她曾經調查過呂家,四爺與呂家也並無任何瓜葛。
歷史上直到雍正登基之後,呂家才因謀逆而被株連,呂留良父子被開棺戮屍,而呂家六十餘口則被發配寧古塔,予兇悍的披甲人為奴。
此後呂家世代都身處低賤奴籍的深淵之下,飽受無盡屈辱。
如今曾靜謀逆一案尚未發生,四爺並未登基為帝,與呂家全無交集。
呂雲黛完全想不出她殺四爺的理由。
「柿子,過去之事,我全然不記得,你可否與我說說我六歲之前發生的事情,與我說說呂家。」
呂雲黛穿到這個身體之時,在這個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策零,原主的記憶全無。
難怪她冥冥之中,會對柿子和呂夫人生出莫名其妙的親切感,想必是這具身體認出了他們。
原主被淹死之後,她這縷孤魂才占據了這具身體,呂家人於她來說,只有柿子和呂夫人親切些。
她並非呂四娘,但聽著柿子聲淚俱下傾訴呂四娘母女那些年在呂家的不幸遭遇,她忍不住為呂四娘母女的遭遇悲憤。
「豈有此理!呂家這是吃絕戶!」呂雲黛憤怒呵道。
「我爹娘是夫人的陪嫁,而我是您的陪嫁,待您出嫁之後,我將為您打理陪嫁的產業。」
「您與桐城張家子弟自幼指腹為婚,未來姑爺叫張廷玉,字衡臣。」
「噗..誰?」呂雲黛驚的站起身來,擦拭滿身的茶湯。
張廷玉是她未婚夫?
「是,若非您身死,如今您該是張公子的嫡妻。您還記得嗎?你幼時與張公子還互通過書信。」
「書信在哪?寫的什麼?」呂雲黛想從書信上尋出過往的記憶。
「不知,與張公子的書信都是您自己藏的,您不讓旁人瞧。」
呂雲黛滿眼震驚,沒想到她與張廷玉還有青梅竹馬的情份,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一想到張廷玉,她就忍不住想起清荷,想起她在張廷玉身邊當清荷的時光。
那是她暗衛生涯最為單純愜意的一段過往。
為了防止暗為弄權,暗衛們每隔兩年,必須互相調換轄區。
如今大學士張英府邸,歸暗二管轄,呂雲黛已然四年都不曾踏足過。
待過了今年,張英府邸與清荷將再次劃歸到她的轄區。
也不知清荷是否與張廷玉修成正果,若非暗衛間不得打探對方轄區的情況,否則她一定要找暗二打探一番。
她只知張廷玉早就成婚數年,嫡妻是他外祖麻溪姚家六娘。
也不知清荷與張廷玉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呂雲黛愈發好奇,過了正月,她就能重新管轄清荷,她一定要親自瞧瞧去。
「張二公子當真是有情有義,您還未過門,他聽聞您身死,竟還為您服喪一年齊衰。」
「只可惜您與他錯過良緣,哎。」
柿子這些年其實在悄悄關注張廷玉公子,畢竟他本該是姑娘的夫婿,姑娘極為愛慕張公子。
每回收到張廷玉公子給的書信和禮物,她都能高興好幾日。
他不敢告訴姑娘,張廷玉已與姚家六娘成親,怕姑娘會傷心。
呂雲黛默然不語,古代丈夫為亡妻服喪一年稱為齊衰,妻子為亡夫則需服最高等級的「斬衰」三年。
她與張廷玉並未成婚,他本不該為她服喪。
柿子語氣頓了頓,又道:「姑娘,您如今平安歸來,與張公子也可再續前緣,畢竟您與他本就有婚約。」
「不能,張公子與姚六姑娘已成親,我們不能傷及無辜,姚六姑娘與張廷玉並未做錯什麼,何故要用陳年婚約噁心人。」
張廷玉和呂四娘未必就是真愛,呂四娘死的時候才六歲,六歲能懂什麼情愛?
張廷玉只比原主大六歲,當年也才十二歲,十二歲的少年郎,情竇未開,就更不知何為情愛了。
只不過就憑張廷玉為原主服喪,她也得找機會重謝張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