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激動地又敲開兩個雞蛋,全都寫著同樣一行小字。
千手觀音每一隻手都持有不同法器,雞蛋上甚至寫清楚在持淨瓶那隻手上。
「小把戲而已,用細筆蘸醋,在雞蛋上寫字,雞蛋煮熟後,即可顯現出字跡,所以他在墓穴準備一桌未煮的生宴。」
畢竟沒有人會料到一桌生食材會藏著貓膩,旁人更會注意雞鴨魚,能藏物於腹。
即便有人敲碎雞蛋,也無法查探出端倪。
畢竟沒有人會如暗六這般揪細較真,這般慧眼如炬。
「暗三,去青州圓覺寺取回帳冊。」
「是。」暗三領命離開。
呂雲黛拿起盤中雞蛋,咬下一口,還挺香,想起四爺對雞蛋過敏,她趕忙端起雞蛋離開。
蘇培盛正好下值,搓著手跟六子一塊吃雞蛋去。
「蘇哥哥,即便有帳冊又能如何?」呂雲黛咽下雞蛋。
「如此大規模販賣私鹽,若在朝堂上無靠山,誰敢放肆?一州知府橫死卻無人敢說死因,素來嫉惡如仇的正二品山東總督倒是沉默的很。」
「幕後之人,四阿哥目前在朝堂上的勢力,惹不起。」呂雲黛又抓起一顆雞蛋。
「你覺得會是誰?」蘇培盛嚼著雞蛋好奇問道。
「蘇哥哥您該去問主子,主子到底是為可憐的陳知府聲張正義,還是為京城某位毀屍滅跡的。」
她看過陳知府的死狀,貼加官的手法很特別,只有毓慶宮那位暗衛統領才會用此等折磨人的法子逼供。
幕後黑手是誰,已昭然若揭。
「還有,主子找的當真是私鹽帳冊?可陳知府留下的暗示可不是。」
「啊?他留下什麼暗示了?」蘇培盛焦急追問。
呂雲黛輕笑:「整座墳都該燒了吧,不必擔心。」
陳知府的手指向牆上一首詩,那壓根帳冊,是名冊。
名冊上寫的到底是誰的名字,她不想知道。
蘇培盛垂眸,斂去震驚之色:「六子,主子不讓咱知曉之事,你最好別瞎揣測。」
「恩。奴才還有十三日休沐,奴才先行告退。」
呂雲黛轉身離開樓船,回到自己的烏篷船上。
四爺身邊壓根就不需要她保護,她再無任何顧忌,趁夜搖槳,趕往錢塘江。
她要去捉潮頭魚給柿子,順道再去柿子老家瞧瞧呂家那位瘋夫人。
柿子連做夢都在念叨呂家那位人美心善的瘋癲夫人。
柿子雖然沒提讓她去瞧瞧,可夜裡說夢話了,說想去看看夫人,哭了半宿。
她得為他看一眼。
影五站在甲板上,盯著一葉扁舟浮沉逐浪,漸漸遠去的身影。
「現在還覺得她一無是處嗎?」影一慨嘆。
「她..很可怕,遇強則強,若她是血滴子,我定能與她相談甚歡,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影五收回目光。
「老大,需趁此機會替換掉暗七嗎?小七來都來了。」
「小六和小七也不知何時才能與大家團聚,我們都盼著他二人早些來。」
影一面色一沉:「主子密令,那三個暗衛暫時不動,盯死暗七。」
「是。」
「你去提醒小六,別再亂打暗六的主意,我知道她著急,若她再如上回那般瞞著主子與我,私自刺探暗六,我定不饒她。」
「老大,小六也是著急,她年紀最小,從小就最黏人,想念我們也是人之常情。」
「恩,我知道,待合適時機,我會助她一臂之力,我也盼著她早些歸來。」影一滿眼笑意。
書房內,胤禛盯著那抹漸行漸遠,徹底消失在天際的身影出神。
他對暗六的情緒紛亂複雜,既想她死,又想..要她,他承認對這個有趣的東西動了慾念。
大抵人都對不可得之物耿耿於懷,她既讓他如此糾葛,倒不如..儘早要了她。
得到之後,他篤信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如此輕易牽動他的情緒,絕不會。
.....
錢塘江岸,呂雲黛挽起褲腿,今兒也當一回弄潮兒。
「快快快!浪來了!」一旁的年輕大漢們高聲提醒道。
呂雲黛抄起網兜,追著極速翻滾的層疊浪潮抓潮頭魚。
冷不丁瞧見熟悉的樓船停靠在岸邊。
蘇培盛笑呵呵超她招手,邊挽褲腿邊朝她跑來。
「六子,帶我帶我,我也要捉潮頭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