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雲黛話音未落,就見斯文清俊的張公子倏然面露悲切,擋在張夫人面前。
「與我爹娘無關,是我!」
「她與那畜生不停誕下孩子,就是為賣孩子謀生。」
「我的兄弟姊妹都被他們發賣在各處,可即便我被賣掉,還是淪為那對畜生的斂財工具!他們甚至攛掇我對養父母下毒手,妄圖鳩占鵲巢,我忍無可忍,我...」
「娘,我對不起你們,孩兒不孝,再不能連累您和爹。」
張公子猝然取出匕首想自刎,呂雲黛彈出一顆小石子,救下他。
「哎,對不住二位,這樁無頭案當真是惡人遭天譴,你們可以回去了。」
呂雲黛抬腿將地上明顯的人形輪廓踹散開,塵土飛揚間,她看到四爺寒著臉,站在坡下。
她早就察覺到四爺的氣息,本就不想瞞著四爺斷案。
呂雲黛負手,將藏在掌心的飛魚髮簪碾碎藏好。
「主子,奴才無能,奴才判定此案為天災,並非人禍。」
「哎,只可惜與三百兩賞金無緣了..」呂雲黛唉聲嘆氣,藏在身後的手,朝著張家母子的方向搓得起勁。
這母子二人若明事理,也該意思意思。
掌心被抓住,她手腕上一沉,還是張夫人懂人情世故,方才她就看到張夫人手腕上一隻至少有半斤重的大金鐲子金燦燦晃她眼睛。
呂雲黛假裝揚手,趁機將大金鐲子擼到手腕上藏好:「走吧,打擾二位。」
送走兇手,呂雲黛嘿嘿笑著拔步跑向四爺。
「主子,奴才無能,奴才先滾了,免得您看得糟心。」
她一抬眸,迎面飛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拿去!摳摳搜搜也不知買匹馬!賞金。」胤禛執扇,輕敲她咧嘴燦笑的狗頭。
「主子啊,奴才用不了這麼多啊。」
「呵呵呵,你是找不到如此多假票據報銷吧。」胤禛輕哼。
被四爺戳中她的小心思,呂雲黛本想狡辯,卻又聽四爺幽幽道:「不必找票據了,都是你的。」
「奴才多謝主子賞賜。」
呂雲黛蝦著腰,乖乖跟在四爺身後,眼看到飯點,她都瞧見小八在啃雞腿兒了,她決定先蹭頓午膳再走。
胤禛豈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揶揄道:「笨奴才,不啃你的燒餅和能砸死人的滷肉了?」
「燒餅噎得慌,奴才見不到爺,簡直茶不思飯不想,奴才得看著爺吃才香。」
是很香,四爺今日的午膳竟然有五菜一湯,還有她愛吃的排骨和清燉鴨湯。
真香啊~她再看小八啃的雞腿兒,瞬間沒了興趣,於是賊兮兮湊到馬車內。
「嗯?」胤禛明知故問,夾起一塊紅燒排骨。
「主子,您吃您的,奴才看著您吃,奴才兩天餓了六頓,都沒機會吃口熱乎的,奴才不餓。」
呂雲黛說著,從包袱里取出燒餅和發硬的醬肉,邊吃邊看四爺面前的山珍海味。
「香,奴才這滷肉切薄煮麵也好吃,主子您怎麼不吃魚,挑食不對。」
「閉嘴!」胤禛丟一塊糕點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主僕二人各吃各的,胤禛吃下半碗飯之後,放下筷子,端雅擦拭嘴角。
「吃不完,賞你。」
「主子您多吃兩口吧,您瞧瞧紅燜糟魚和鹿肉都沒動筷子。」
呂雲黛意思意思勸膳,手也沒閒著,端起四爺吃剩的半碗飯風捲殘雲。
「饕餮!沒人和你搶,慢些。」胤禛無奈替她盛一碗湯。
吃過午膳之後,呂雲黛愜意端著托盤離開馬車,將托盤交給蘇哥哥,閃身去尋牛車。
她決定今日開始,掐著飯點來蹭飯。
這幾日,她不辭辛勞,在休沐之時,還兢兢業業免費為四爺掃除路障,四爺吃的美味佳肴是她應得的報酬。
馬車內,胤禛正把玩狗頭扇墜,馬車帘子被掀開,他下意識抬眸,繼而漠然垂眸。
「爺,天氣悶熱,您先在驛館歇息歇息,待日落再趕路。」
蘇培盛將冰盆放入馬車內。
「嗯,準備一碗。滷肉面。」
「啊?」蘇培盛撓頭,爺不是才剛吃完午膳麼?
「去。」
「奴才這就去。」蘇培盛擰身讓隨行的廚子準備一碗滷肉面,又吩咐廚子明日多準備些膳食,免得爺吃不飽。
他再要拔步去瞧瞧暗一,倏然想起來六子今日在馬車內伺候四爺用午膳。
蘇培盛頓時明白為何爺吃不飽了,當即又回身,叮囑廚子明兒開始為四爺準備兩人份的膳食。
殘陽西斜,輪到呂雲黛趕牛車,大叔坐在牛車之上,取出他的二胡拉得嗚嗚作響。
天氣悶熱,她沒忍住將冰涼的小雍盤在腦袋上納涼,又揪住它的尾巴,在脖子上也盤一圈。
嘶...蛇這種冷血動物在夏天還真是有妙用,她被凍得一激靈,縮起脖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