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將那些原本隱藏在水下的交易通通揪出水面,在陽光下無所遁形,這才好清算賦稅。
宋時連港口貿易和永明城以及大琉球開荒的利潤都能細分股份發放給到鎮遠軍以及海軍每一個人頭上,自然不會吝嗇於航海貿易上的分成。
只是,上了她的船,那就要按她的分配方式來運行了。
如果搞了半天,一回頭,大魏還是在按船隻貨容量大小收稅,她是真的要吐血了,現在海商貿易的必須按貨品的價值計稅,尤其是高附加值的絲,瓷,茶。
以航海貿易的暴力,宋時既然在沿岸建倉方便貨物流轉,那麼從中抽取10%-15%的賦稅,不算過分吧!
賺錢的餘地宋時既然已經留了,如果還有走私黑船,那她的火器營也不是吃素的。
她讓胡泉帶著海軍辛辛苦苦在海上打擊海盜,為的,不就是現在這一刻。
宋時提筆給龔敬回了一封信,裡面只有兩個字:「開海!」
第135章 借款這個世界上很少會有人,……
這個世界上很少會有人,願意心甘情願的將自己手上的錢白白的給到別人。
這個理論,宋時在一路打家劫舍,啊不……是在做募捐防疫工作的過程中明白的。
甚至越是有錢的人,在錢財上就越是吝嗇小氣,他們不會理解自己財富與產業的堆積只是依託國家政策上帶起的風口上的豬,而是自認為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
北地多年戰亂,又加之天災肆虐,光是保住今年種上的糧食已經是拼盡全力,為了後面的種植,還要加大水利設施的建設,加上官道修建,更是抽不出半分資源了。
一路上帶著血色的清丈田畝行動,好不容易才讓那些本地農民從富戶鄉紳手中獲得了些許屬於自己的土地,也讓流落到此的流民有了一個容身之所。
但是在新一批的糧食收穫之前,沒人能確保今年就能平安度過。
江南水網密布原本是適宜耕種的魚米之鄉,但是隨著經濟作物壓過糧食作物的大面積種植,江南地區的糧食也只能依託外地。
而全面脫產只為打仗的軍事軍隊,更是物資消耗的黑洞,甚至宋時還不能停下募兵的隊伍。
既然無法節流,那就只能開源了。
京師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重啟市舶司的消息。讓整個沿海地區的海商全部都沸騰了起來。
鄭一官和石香海當即就分別給宋時寫了信,詢問了市舶司開啟相關的事情。
畢竟他們都同屬於一條船上,聯合掌管著整個大魏海上貿易的路線。
既是示好,也是試探。
同時也是怕慢對手一步,將優勢拱手讓人。
鄭一官年幼下海經商,並在澳門接受洗禮,成為了天主教徒,又從一介平民逐漸成為大魏沿海上最有力量的海上勢力之一,和日本以及西洋人的關係都處的不錯,自然也算是個梟雄。
在大琉球的事情上吃了虧後,雖然引而不發,不代表他就將這件事放過了。他雖然暫時接受了朝廷的詔安,但是也是虛與委蛇的因素居多,畢竟擺在他頭上的甚至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女子。
對方還借著大魏朝廷的名義和日本公開進行貿易,出動的船支比起他的簡直要多出一倍去,原本在南洋的生意就被石香海占了一半。
作為能在海上呼風喚雨數十年的人,一旦有機會,自然反水起來也不會猶豫。
而石香海則不同,同樣是海盜,出身蛋家人的石香海並不僅僅是憑藉著亡夫的的遺產才站起來的,她聰明果決,下手狠辣,卻又不失大局,由於繼承亡夫對於西洋人的厭惡,在南洋和嶺南有著更強大的關係網,在紅旗幫的人氣並不輸於鄭一官。
在南洋本身也多有女子經商處理事物的傳統,女子之身並不能成為她的阻礙,只有能力不足才會。
她雖然也接受了詔安,但是更多的只是借著大魏官方的名義在南洋更好的獲取利益和地位。
當然宋時是故意留下他們兩個互相轄制,他們彼此也心知肚明。
現在的大魏局勢未定,所以才能容忍他們這些海盜在大魏的沿海上收保護費,一旦他們將目光投射到海洋,那麼只要解決了內亂,那麼誰也無法阻止帝國的手向外延伸。
尤其是現在鎮遠軍在大魏可謂是連戰連勝,眼看著整個大魏都快收入囊中,而且遍布全國的改革、基建以及均田行動,哪怕是個瞎子也知道大魏真的要變天了。
說不得,這次還真的能把這個已經埋了半截的大魏充新挖出來。
這個時候再不表表態,干點錦上添花的活,那就太晚了。
宋時分別給他們以及她掌握的海商們寫了信,大致提了一下重啟市舶司的想法,畢竟朝廷就是朝廷,天天打著朝廷的名義去經商,宋時是無所謂但是朝中抗議之聲沒停過。
不過信件的重點在於,詢問這些人:如果開通了市舶司,那麼每年的海關稅收應該有多少?
宋時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要錢!
一封信激起千層浪,很快,眾人紛紛開始串聯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