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琉球現在嚴格意義上來說,還不屬於大魏,算是化外之地。永明城協助閩地遷居流民,雖然也算的上開疆擴土,如果永明城在大琉球開始收稅,那麼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往大了說就是永明城擁軍自立,有不臣之心。
宋時只能先把蓬萊閣整出來,保護費不能收,賣點東西賺賺錢總不為過吧!這些海船南來北往總是要進出貨的,來來去去的流量可不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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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宋時挖空心思想要找財源鋪開這一大攤子的時候,千里之外的濟南府的臨時朝堂之上也吵的天翻地覆。
一切都是因為來自永明城的一封請封奏摺!而且上面已經蓋上了太子的親印。
誰都知道,現在正是太子北伐的關鍵時刻,所有的物資和人力都以援助北伐為主,太子身在前線卻還要快馬送奏摺回來自然是十分緊急的事情,但是朝堂上的一眾大人物卻沒有肯接過這張奏摺。
因為這是一封來自鎮遠總督龔敬給自己女兒請封的奏摺,先不說永明城的將士們還在前線和女真人廝殺,這種關頭莫名其妙來請封多少有些攜恩的意味,但是這個女兒的身份,又有種託孤的感覺。
只是龔敬這事做的太過了些,給女子請封官身,這讓滿堂大臣渾身難受,他們通過科舉一步步歷練才到了現在的位置,而現在國難當頭,有些人得以重用也不算什麼,如果是個兒子,看在鎮遠總督在遼東的功績下,這種恩典給也就給了,但是偏偏是個女子。
哪怕奏摺上將宋時的功績條條框框寫了滿滿一本,哪怕現在從太子軍以及濟南府的糧草有一半是永明城從自己的海上運輸物資線擠出來的,對於這些人來說還是難以接受。
永輝帝看著滿堂大臣一個個靜默無聲,用這種方式抗議著太子所做的決定,忍住想要咳嗽的衝動,自從丟失京師後,他的身體就差了幾分,太醫一直囑咐他不要憂思過甚,但是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他。
他的目光落在奏摺的太子親印上,心思卻悠悠的轉到了兩年前。
當時他因為京師失手,被群臣裹挾到了天津衛準備出海南渡的時候,太子卻帶著大量的海船從天而降,及時趕到護著他從天津衛轉移到了威海衛。而在他之前的時候,無數跑在他前面群臣,把停靠在海邊的船開出了港口,大約有幾十艘,卻因為遇上了大浪死在了海上。
太子帶領著海船穿過渤海的時候,沿途還救下來不少難逃的官員及其家人,其中不少就站在堂中。
死一樣的沉默中,終於還是有人按耐不住走了出來:「女子封官還是過於駭人聽聞,難有先例,況且對方流連海外,大興兵戈,有違體統,不如封為縣主,許其財帛封地也算是對其忠勇的褒獎!至於琉球等地,偏遠蠻荒,無甚產出,直接派人過去接管教化就可以了!」
此話一出,不少朝臣也紛紛附和了起來,難得一向因為立場黨爭而掐的你死我活的官員們突然就意見一致了。
「女子當官,沒有先例嗎?」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女聲。
一個身著
紅衣銀甲手持銀槍的蒼老身影出現在門口,雖然年紀很大了,但是一身的氣勢濃烈昂揚,不輸青年,她當著眾人的面放下了銀槍,落在地面發出鏗鏘的聲音,顯然分量不輕。
「忠州侯來了!」永輝帝起身,其他人也紛紛側目,認出了風塵僕僕的來人,正是四川府白杆軍的總督秦良玉。
她一生征戰無數,平定過多次叛亂,也曾北上抗擊女真,雖然歷經喪夫喪子之痛,卻依舊以七十的高齡堅守在戰場之上,在京師淪陷後第一時間千里勤王,赤膽忠心可見一斑,也是大魏朝廷上唯一的女將。
秦良玉對著永輝帝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對著突然安靜的眾人道:「我剛剛聽到有人說女子當官駭人聽聞,哪有先例?不知道我這一生征戰沙場為國盡忠的事跡原來是如此入不得眾位的眼!」
發聲的大臣當場被堵了個徹底,他眼神瘋狂的向同僚求救,但是在秦良玉威勢赫赫的眼神下,沒人敢接過話茬,畢竟秦良玉手下的五千白杆軍可算是威名赫赫,是有名的強兵強將。
永輝帝看到秦良玉後眼神中的憂思更深了,但是還是振作笑了一聲:「既然忠州侯發話了,那此事就按太子的批示辦吧,不能讓為國盡忠之輩寒了心,除了忠州侯,其他人先退下吧。」
其他的人還想說什麼,但是對上秦良玉目光如炬的眼神,最後還是不甘的撤了下去。
看著人都走光了,永輝帝看著滿頭白髮的秦良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是朕無能,害的秦將軍一把年紀了,還要如此奔波辛勞!」
「陛下何出此言,臣看太子軍氣勢如虹,不日就能光復京師,血洗韃子!如若陛下首肯,臣願親自跟隨太子奔赴前線!」秦良玉一臉殺氣,語氣鏗鏘!完全不像一位老人。
永輝帝趕緊派人拉住了轉頭就想出去的秦良玉,有些無奈,這火爆脾氣幾十年都不曾改過,倒是不辜負她忠州侯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