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澤平日處事極為公允,大家根本不懷疑,他會徇私偏袒誰。
除了受傷最嚴重的宴北辰。
少年垂眸,藏起眼中不屑,心底冷嗤,越發覺得,這群人腦子都有毛病。
不能以理服人,就以權壓人。
這就是神族所謂的公正仁義?
拿去騙鬼,鬼都不信。
月冰還欲爭辯,宴北辰卻抬手攔住她,表示認罰。
這當然不代表他真覺得自己有錯,而是為了,讓畫酒順下這口氣。
少年身上負著傷,轉身踏出偏殿,領受今日刑罰。
看著他的背影,畫酒心情很是複雜,攥緊藏在袖下的手。
她當然清楚,隱藏在表面公正下的巨大不公——同樣的罪名定罰,最後領受的,卻只有宴北辰。
以公正之名,行不公之事。
最可怕的是,神族人都認為,這沒有問題。
畫酒是想懲罰宴北辰,卻不是以這種方式。
然而她又清楚,正當途徑奈何不了他,只能如此。
黑衣少年已經走遠,畫酒閉上眼,輕輕嘆氣。
她做了個古怪的夢,夢見他悲慘的童年,但那並不代表,她要憐憫他,與他感同身受。
她不會替他求情。
這本來就是,他謀害別人,應受的懲罰。
*
接下來十日,畫酒腳上受傷,行動不便,乾脆住在藏經閣。
藏經閣背陽面,遠處重巒疊翠,風景極好。
近處是開闊的平整空地,也是靈鞭行刑之所。
每日清晨,宴北辰過來領罰,站在那裡,褪去外袍,只著一層白淨裡衣。
靈鞭之刑,鞭笞神魂,痛入骨髓。
奇怪的是,畫酒在藏經閣二樓,整整七日,除了鞭聲,沒聽見其餘任何動靜。
她甚至懷疑,是宴北辰收賣行罰神侍,偷偷給他放水。
畫酒忍不住監督。
春日晴朗,少女從樓閣窗扇間,向下眺望。
空曠場地上,只見少年身姿清瘦,白衣上浸出道道猙獰血痕。
每一鞭下去,他鼻尖都是冷汗,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依舊一聲不吭。
竟然撐住沒倒下去,畫酒還挺意外。
忽然,下方少年毫無預兆抬起頭,揚眸望來,一雙黝黑無波的眼,嚇得畫酒趕緊攏回視線。
不對,她為什麼心虛?
反應過來後,畫酒重新坐直,用手支在窗框上,繼續看他狼狽。
見二樓少女重新探出頭,宴北辰反應極快,藏起眼中陰鷙,回以羞赧微笑。
畫酒當然知道他在裝。
他這個人,內心狂妄得不行,讓他在別人面前挨打,做小伏低,比要他命還難受吧!
他難受了,她就開心啦。
想像他憋屈的心情,畫酒緩緩彎起眉眼,朝他燦然一笑。
也不是特意嘲笑宴北辰,在逍遙墟的日子,有師兄師姐的愛護,畫酒每天都挺開心,習慣以笑表達情緒。
他現在慘兮兮的,還挺適合入畫。
想到這裡,畫酒抽出一張乾淨的紙,畫了只墨水烏龜,旁邊歪七扭八,批註上宴北辰的名字。
小混蛋,自作自受,真是活該啊。
*
抄經書的日子實在無聊,畫酒端出一盆掌心花。
花苞小小一團,流光溢彩,脆弱美麗,正是芙染神花。
這次養花,不是為了顏銀,也沒用什麼心,卻另有用途。
畫酒記得,上一世在神界,有位醫仙前輩,一直暗中保護她。
她被人陷害,中毒瞎眼,也是醫仙前輩,出手醫治。
可惜的是,這位醫仙,從不露面。
醫仙仁慈,曾將世間最後一株憫生花給畫酒,卻被珈澤誤以為,是畫酒偷了青瑤的救命草藥,因此震怒,大發雷霆。
畫酒沒見過醫仙前輩,也不知道他是誰,面對珈澤的詰問,自然答不上來。
後來,那個前輩再沒出現過,或許死在了蒼野。
想到這裡,畫酒眸光黯淡片刻,不過很快重新振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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