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將他帶到這裡的艱辛,只眉眼喜悅道:「我曾經也中過毒,後來一位好心的前輩救了我,我吃了一種很神奇的草藥,血液能解百毒。」
她餵了他很多血,將他半背半拖到這裡,明顯已經堅持不住,快要倒下。
卻仍舊要騙他。
宴北辰靜靜盯著她,並不拆穿她的謊言。
世上只有憫生花可解離魂草的毒。
除非她中過的毒是離魂草,而吃下的神奇草藥,又恰好是憫生花。
加之特殊體質,她的血液才能成為解藥。
宴北辰忽而憤怒,一把擰住少女的手腕。
他的力氣非常大,畫酒被他捏得皺眉。
他沉聲說:「以後這件事,不要再給別人提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不然說不出這種話——畢竟她都要死了,還談什麼以後。
眼前的少女滿眼赤忱。
宴北辰忽而想起喪釘消失時,她冷漠的樣子,如高不可攀的冷月。
讓人不寒而慄。
隨後,就是絕情迅疾的一刀,劈面而來。
可就在剛才,她用刀割開了手腕,以血渡給他。
原本,他是想讓她死的。
可她卻選擇救他。
邪墮星下,銀色光圈的門已經出現。
埋伏在附近的蠻夷已經等不及,沖兩人慢慢逼近。
門已經出現,門前的兩人還在膩膩歪歪。
蠻夷們本來打算看他們怎麼出去,現在卻沒有耐心再等,只想吃晚飯。
宴北辰聽見了遠處的動靜,沒有搭理,眼睛死死盯著她。
少女用毫無保留的赤忱愛意包裹他,這一刻,再沒有比這更強烈的感想。
她救了他。
但此刻,他依舊想殺了她。
對,他應該殺了她!
那個踩碎他掌骨,和害他斷眉的人,都是她!
並不是夢。
那些傷痕切切實實留在他身上,差點害死他。
如果不殺她,未來某一天,她就會殺死他。
世上奇異的事很多,宴北辰並不對此感到驚奇。
即使是在虛無縹緲的夢中威脅他的人,也要剷除。
宴北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眸中盛滿華彩,亮得驚人。
他沒有理會那些逐漸逼近的蠻夷,只滿眼深情地哄她:「看見邪墮星了嗎?那裡就是出口。往那邊走,走過去,不用管我。我現在動不了,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隨後就出去找你。」
畫酒轉頭注意到危險,搖頭拒絕:「我們要一起出去!」
這一刻她態度堅決,倔得令人心煩。
其實他在騙她。
離開大荒的辦法,並不只是找到出口,否則裡面關押的人早就跑光了。
最重要的是,必須殺死夢境中懼怕的人。
等到無所懼怕,才可以從這扇門安全走出去。
或者由這種人打開門,跟著他出去,否則就會被甬道內,夢中所懼怕的怪物吞噬。
宴北辰讓她獨自出去,是想讓她死。
但他一定要殺她的。
他不能留一個會威脅到他命的人。
他知道,她會殺了他。
或許在夢裡,或許在未來。
自從長命死了,宴北辰已經對這個世界不抱善意。
內心只剩下疾嘯的風,風過之地只剩荒涼,所有念頭都變成——
讓她過去!讓她死!
他瘋狂地想,只要她死了,他的未來將是光明大道,長安無憂。
沒有人會威脅到他。
然而少女淚盈於睫:「我不會拋棄你的。」
宴北辰內心的風忽然停了下來。
他陷入詭異的靜默,反覆咀嚼著這七個字。
他的世界開始坍塌。
廢墟之後,有奇怪的藤蔓纏繞上來,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看著少女手臂流血不止的傷口。
那是為了救他留下的。
這一幕給了宴北辰太大震撼。
「她這麼蠢,還要被我騙,真的好可憐。」
他心底第一次覺得,騙別人的真心,是件不可饒恕的事。
她不堅強,又愛哭,弱小還沒用。
可是她竟然背著他,在黃沙中,走了十幾里,也沒有扔下他。
這樣一截路途,放在以往,根本不值一提。
可在大荒里,它太沉重,壓得宴北辰喘不過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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