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酒有些迷惘,選擇閉上眼睛思考。
還沒等她思考出結果,有人將她一把拽起,從花海中剝離出去。
「原來你在這裡啊!」來人一臉驚喜。
畫酒看著那襲綴滿神光的青裙,眸光微動,不確定喊道:「青瑤姐姐?」
好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奇怪。
眼前的一幕幕莫名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或許是夢裡,畫酒安慰自己。
青瑤生得極漂亮,一雙眼睛靈動得仿佛會唱歌。
她彎起杏眸:「畫酒,我發現一個好地方,能從那裡看見人間。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小神族千歲之前都不能離開神界,青瑤喜歡熱鬧,最好奇的就是芃羽星君口中的凡人。
可她擔心一個人去會受罰,只好跑來雲水居尋找畫酒。
畫酒冷靜抽出手:「可母親說了,不許我們到危險的地方去。」
「不危險的,我們看一眼就回來,旁人不會知道的!沒事的,走吧走吧!」
青瑤可憐巴巴看著她,「你不陪我去的話,我一個人去,那不是更危險?」
畫酒垂下眼。
她記起來,上次青瑤叫她一起玩,她不想去,被母親看見,罵她冷血,讓別的小姑娘也不許和她來往。
畫酒不喜歡太熱鬧,也不喜歡太冷清。
她也希望有朋友。
於是半推半就,被青瑤拉到風景秀麗的崖邊。
看清周圍環境,畫酒驚懼回過神,對青瑤哀聲道:「這裡是禁地,我們趕快回去吧!」
她拉著青瑤往回走,青瑤卻拂開她的手,突然間變了個人。
她神色癲狂,拽著畫酒的袖不肯鬆手:「活著多累啊,要不然,和我一起去死吧!」
掙扎間,兩人一起跌了下去。
「啊——」
已經分不清是誰的慘叫。
毒崖下,是一叢叢長著刺的離魂草。
兩人被救回去時,青瑤因為傷勢重,已經暈過去。
畫酒勉強立穩身子,跪在大殿裡,覺得這一切好荒誕。
荒誕得像假的。
畫酒正懷疑著。
直到一襲華裝的高貴女人走出來,畫酒心底的恐懼節節攀升,連質疑荒誕的想法都沒有藏身之地。
所有勇氣在一瞬間湮滅,畫酒低下頭,僵硬喊了一聲「母親」。
來人正是顏銀天妃。
她擁著狐裘,細長的指尖塗著鮮艷的蔻丹,美艷傾世。
顏銀用塗著蔻丹的手掐起她的下巴,語氣平靜:「青瑤的傷很重,她昏過去前,說你是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的,讓我不要罰你。你覺得,我應不應該罰你?」
美人連聲音都令人愉悅。
畫酒卻忍不住顫抖,雙手捧住那隻掐她的手:「不是的母親!我沒有推青瑤姐姐,你相信我!」
並不難猜,是青瑤怕受責罰,索性全推到她頭上。
但畫酒不敢接。
這不是小事,接下來,她一定會沒命的!
顏銀天妃靜靜凝視這張與她相似的臉,美麗的容顏忽而變得憤怒:「不是你?那為什麼青瑤會傷得這麼重?」
聽見這話,畫酒明白過來,無論說什麼,母親都不會相信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挺直脊背陳述道:「因為是她先掉下去,然後拉著我一起……」
話還沒說完,顏銀便反手甩了她一耳光。
畫酒沒跪穩,被扇倒在地。
左耳瞬間嗡嗡作響,像酸苦辣咸,各種調味罐一起打翻了。
已經聽不清聲音,只隱約看見顏銀開口:「誰教你說這種混帳話的?」
混帳嗎?
畫酒閉上眼睛,連抬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累啊,好累啊……
如果是個噩夢,就快些醒來吧。
世界天旋地轉。
「多大個姑娘了,怎麼還賴床啊啊啊——」
好吵。
誰在吵?
畫酒睡得極不安穩,眼瞼下的眸子快速游移著。
她似乎躺在很軟的地方,有人搖晃她的肩說:「下雨了,要把你那些漂亮的小裙子全都淋濕了!」
畫酒猛然睜眼,掀開被子就要下床,碎碎念道:「不要淋濕不要淋濕。」
忽然看向窗外,外面是個大晴天。
她慢慢轉頭,坐在床頭的少年笑得直不起腰。
他曲起指節,刮刮少女細膩的鼻尖:「怎麼還在睡懶覺?芃羽星君白鬍子長得像仙女裙,你第一天就遲到,他罰起人來,可不會手軟!」
他做了個鬼臉,故意恐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