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信恆彈了一下我腦門:「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啊?一次性那麼多問題。」
他又看了我倆眼,說:「不知道。感覺這種事誰說得清。」
其實很有道理。
就像我不能解釋為什麼只是在我醒來之後被陸信恆餵水就愛上了他,導致第二天晚上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很狼狽地因為夢到陸信恆而把醫院床單弄髒了。
唉,愛情這種東西啊!
第6章
後來相處久了,陸信恆倒是坦白了一些一開始沒提及的事情。
原來在他剛轉來這所學校的時候就遇到過我。
我當時在餵流浪貓,上課鈴已經響了,他因為剛轉來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教室,於是來問我。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一個很好心的帥哥,不僅給他指了路,還親自帶這個即將剝奪我年級第一寶座的人去了他的教室。
當時陸信恆就覺得我是一個好人。
我聽完給了他一腳,說,那全世界的好人你都會愛上唄?
他搖了搖頭,否認了,笑著湊近來索吻:「其實是因為離離你長得好看。」
那還差不多。畢竟我確實長的人神共憤。
下一秒我又想到新問題,按理來說是不是長得好看又有愛心的人都會讓他產生好感呢?
但我還沒來得及問出來就被他用細細密密的吻堵住了嘴,親了半天頭暈腦脹,要問什麼就全忘了。
現在想來很後悔,早知道當初還是問了。
如今就不至於那麼震驚和難過。
十五年前的事情要回憶起來可能還是需要時間。
只是讓我回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卻好似毫無阻礙,每一個畫面和細節都會像播放影片一樣流暢地顯現在我腦海里,按現在的人來說估計是戀愛腦,很難救的。
那年我十七歲,出了院之後繼續念書。
沒讀一個月就收到通知說陸信恆轉來了跟我同班。
我當時跟他出院之後就沒再聯繫,甚至沒交換手機號,本意是想晾他一段時間,沒想到他那麼快就黏上來。
我坐在座位看講台上穿著校服做自我介紹的陸信恆,心跳得很快,簡直震耳欲聾。
他向老師申請坐我前桌,後果就是剛坐下椅子就被我狂踹了幾腳。
我很不客氣,問他幹嘛轉班。
他轉過頭來,眼睛亮亮的,很認真,說這個學校里跟他玩得好的只有我一個,也就是只有我一個朋友。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男的,怎麼說話那麼奇怪。
按理來說人聽到「你是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都會覺得被信任或者開心,但是他十幾天前剛剛跟我說過對我有好感啊?
怎麼之前還是有好感的心動的,現在就成了好朋友了?
我靠,這男的。
還沒等到我對他出言不遜,陸信恆就又先一步打斷我。
他的聲音低低的,沖我笑:「其實是有點想你了。」
我繳械投降。
人跟人之間還是曖昧期最有意思,現在想來都還是覺得心裡幸福得發暈。
我跟陸信恆就上課傳紙條,我踢他椅子,他給我往後遞東西。
久了甚至能讀心,知道我是想要借筆還是只是單純想聊天,又或者只是逗他玩。
下了課一起去樓下小賣部買冰飲。
塑料瓶身裹著源源不斷流下的冰珠,冰的手發痛。
陸信恆就接過去,把水擦乾了再遞迴給我。
逗貓似的先用瓶子碰兩下我的臉或者脖子,把我凍得嚇一跳,立馬對他破口大罵。
他就大笑,好似這是什麼世間最能讓他快樂之事。
慢慢地就開始放學一起走。
我倆其實都是司機來接的,但叛逆地買了自行車。
一開始是他一輛我一輛,我倆一起騎回去。
後來時間久了就變成他載我。
我坐在他后座,從扯他衣擺到直接摟住他的腰,不變的是後面慢悠悠打著燈監視我們的保鏢車,還有把校服領子吹鼓的晚風。
我們的城市有很多綠蔭,夏夜晚風捎來涼意,在車道上呼嘯而過的時候聽得到蟬鳴。
我當時看著一路車燈和水泥地上飛掠的我倆重疊的影子,心裡酸脹得不知道怎麼描述,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頭滿到要溢出來了。
有一天他問我,能不能讓他做我男朋友。
當時是假期,他約我去海邊看日出,在那輪金日破開重重厚重的雲層,迸發出漂亮的金光的那一瞬間單膝下跪,給我遞上一個正方形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