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游以為自己幻聽,很笨地下意識反問了一句:「什麼?」
喻越樂不講話了,低下頭去揪沙發上蓋著的毛毯,緊緊咬著唇,心情變得很差。
刑游似乎在電話那頭很輕地笑了一聲,大概是被喻越樂氣的,他問喻越樂:「你什麼意思,越樂?」
喻越樂其實很害怕這種問句,總讓他想起父母對他的質問,哪怕知道刑游真的是生氣,可他不明白為什麼人生氣的時候都要這樣強勢地逼問,總覺得讓他很喘不過氣來。
喻越樂想了幾秒,還是回答了刑游:「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怎知這段話好像徹底讓刑游變生氣了,他聽到刑游的語氣變得很重,一字一句地問喻越樂:「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你不開心或者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說,不僅僅是分享開心,我還希望你向我傾訴你的難過——你心情不好,為什麼不是讓我陪著你度過,卻反道而行之把我推開?」
「心情不好想冷靜一段時間,乾脆要跟男朋友分開不見面,我還是第一次聽過這種說法。」刑游生氣的時候向來控制不好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刺刺的。
喻越樂聽完鼻子就紅了,站起來在客廳很焦躁地走了兩圈,入目全是和刑游親手堆砌下來的回憶,而耳邊卻傳來刑游冷冷的追問,二者交織在一起,幾乎要把喻越樂逼瘋。
他猛地站定,沖電話那頭吼:「那你當我是怪人好了。總之我現在真的不想見到你,也沒心情跟你談戀愛。求你給我一點時間消化我自己的情緒好嗎?」
刑游很輕地笑了,說:「從凌晨一點到剛剛,我給了你將近20小時了,我想可能足夠了,再讓你躲下去的話——」
「我以後真的還抓的住你嗎?越樂。」刑游咬著牙問他。
喻越樂不吭聲,裝死地慢慢倚在了客廳的吧檯上,咬著嘴唇,簡直心亂如麻,像鴕鳥一樣想把頭埋進沙堆里一了百了,又開始計劃要不就先不回英國算了。
過了足足一分鐘,喻越樂還是不講話,於是刑游在那頭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刑游問:「你不想見我是嗎?」
喻越樂沉默了一會,很彆扭地輕輕「嗯」了一聲,說:「我要自己一個人。」
那怎麼辦。刑游顯得很為難,說:「可是我在我們家門口。一直不敢進來。」
話音剛落,大門傳來敲門聲,咚咚咚,很有節奏的三聲。
喻越樂整個人如遭雷劈,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在客廳轉過頭看向家裡的大門,完全沒有辦法進行任何思考,握著手機緩緩張開了嘴。
刑游見他不回答,又乘勝追擊,講:「如果你不給我開門的話,我可能要自己輸入指紋進來了。我在外面站了有一段時間,有點太冷,讓我進去吧,好嗎?」
喻越樂又想起來之前就連進臥室刑游也要這樣禮貌地詢問他,實在顯得太過分了——「這是你家,你進來為什麼要問我?」喻越樂說。
刑游很慢地說:「這是我們倆的家。」
「而且你說現在不想見我。」他的聲音好像變得很委屈,有些低,「我知道你說的是反話,你只是習慣一個人躲起來。但是我還是有點擔心,萬一你是真的不想見我呢?」
喻越樂的眼眶紅了起來。
第36章
喻越樂說不出自己心裡有什麼任何反應,整個人卡在原地愣住了兩秒,然後下意識大步走過去給刑游開了門。
刑游穿著黑色的長風衣,領子有些凌亂,他迎著屋子裡的暖氣和亮光,眼神被照的又深又亮,筆直地低下頭看著喻越樂,最底里泄出些不易察覺的疲憊。
喻越樂晃神地想到刑游給自己發過信息,說從英國飛到了東京辦事,但如果算一算時間,應該是落地東京才兩三個小時又急匆匆飛回了國內找自己。刑游三個國家奔波輾轉,高強度工作和轉機後臨時趕回來看幾乎一整天不回覆信息的男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喻越樂一想到這裡就感到有股氣湧上了心頭,很難堪地撇過了頭,語氣硬邦邦的:「你為什麼回來了?你不要老是這樣過分為了我改變你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