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厲害。」刑游的語氣聽不出鹹淡,問,「還提到了食材,難道你不僅僅煮白粥嗎?可是切菜和切肉很麻煩吧。」
沒有想到刑游會問的那麼細,喻越樂有些騎虎難下,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編下去,講:「還好,我又不吃很多,切一點就好了。」
喻越樂很擔心刑游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很著急地截斷他的話頭:「好了,我一邊煮粥一邊要這樣跟你打電話很不方便,不然總是走神,忘記看火候,糊底就不好了。我先掛了?」
刑游沒有講話,很輕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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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滴滴滴的聲音響起,喻越樂對此非常熟悉,是家裡密碼鎖輸入打開的聲音。
可是他給廚師和醫生的明明是一次性口令。
喻越樂渾身都有些僵硬,握著電話,腦海里一片空白。
喻越樂慢慢地轉過身子,聽著家裡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那個人的腳步聲開始由遠及近。
水果刀近在遲尺,喻越樂卻沒有拿起它的念頭。他腦子裡飛速閃過的無數個入室搶劫案都在一秒內在猛地停止,又迅速煙消雲散。
喻越樂無端地感到渾身都出了冷汗。
因為耳畔手機里傳來的腳步聲,跟現實正在重疊。
一步、一步,完全契合著的沉默。
喻越樂想起來了,刑游問他要了家裡的密碼。
喻越樂抬起頭,看見刑游剛好出現在客廳的門口,手裡還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保持著和喻越樂的通訊,甚至動作都跟愣在原地的喻越樂一模一樣。
刑游風塵僕僕,渾身都透著一些疲憊,甚至頭髮都有些亂,看見喻越樂的那瞬間頓了頓,有種緊繃著的身體終於緩下來的錯覺。
刑游的眼睛很輕地彎起來,盯著喻越樂,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問:「正在煮粥?」
第17章
發現喻越樂生病不是偶然,那天刑游一直都在等他信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刑游已經將中英時差記得很熟,可以很順暢在心裡轉換兩國的時間,從英國時間的早上九點到下午兩點,喻越樂那一天只給他發過一張下雨的照片。
喻越樂說:「又是雨天。來上課了,冷得我想吃人。」
從那之後就沒有再發過消息。
刑游晚上一點多才上床睡覺,一直沒睡好,做了個夢,夢裡喻越樂沖他大哭,問為什麼不讓他吃人。
刑游被嚇醒,一身冷汗。
北京時間早上六點多,刑游拿起手機發現喻越樂居然還是了無音訊。
上一條信息停留在刑游問他有沒有吃飯,他沒有回。
刑游很輕地蹙眉,又發了一個小貓盯鏡頭的表情包過去。
他今天需要去總公司一趟,做一個項目收尾,下午還要開會,沒時間多想,只能收拾好情緒出門。
路上刑游沒忍住,給喻越樂打了一個電話,但是對方沒有接,鈴聲響了半天后自動掛斷了。
整棟樓都是以刑氏命名的,刑游一路走進去,大廳里兩邊的員工都站定在原地,微微向他鞠躬示意。身前和身後都擁著幾個保鏢,刑游一眼都沒多看,走路帶風,冷著臉進了私人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刑游又開始給喻越樂打電話。
從早上七點打電話到十點,刑游讓助理將要簽署的文件提前拿來通通簽完,又發信息給喻越樂,講再不接電話就報警。十點整,刑游讓家庭助理聯繫最近一班的私飛英國航班申請。
十點十分,喻越樂終於接起了電話。
刑游的三個助理幾乎同時都在隔壁辦公室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刑游的臉色幾乎稱得上難看,小心翼翼地問:「越樂?」
對方說:「是我。」
於是刑游掐斷助理室那頭的同步視聽,抬手示意他們暫且不用聯繫國外警署與保鏢團隊,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開始語氣僵硬地控訴喻越樂不回自己電話。
喻越樂的聲音一點也不快活,有種焉了的氣息,非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