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背景里一個和許琛有些像的聲音就急切憤怒地叫嚷起來:「是不是廖以辰?他把我哥帶哪裡去了?把電話給我!」
是許珏。
廖以辰眉心微蹙,抬手按了按,聽對面姜懷榮安撫了幾句,似乎換了個地方,然後繼續道:「怎麼回事?你現在在哪啊兄弟?樊卉卉昨天來電話說你把許老師帶走了,讓我趕緊想辦法聯繫你,結果你電話一直沒人接。」
廖以辰吸了口氣,「在瑤湖這邊,你給我找個醫生過來吧,嘴要嚴實。」
對面一頓,「不是,你把人怎麼了?」
廖以辰沒說話,兩方靜默幾秒,姜懷榮反應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我草,你強迫人家了?」
「……」廖以辰再次沉默,煩躁地按著發痛的太陽穴,「我喝多了…我不記得了。」
第64章
許琛在迷濛的意識里,聽到忽近忽遠的腳步,聽見熟悉的人聲在叫他的名字,催促他醒來。
那聲音在他耳邊長時間地說話,但卻不吵鬧,令他很快又重入夢鄉。
等他真正恢復意識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裡空無一人,四下里安靜無聲。
他四肢無力,渾身酸痛。前後試了好幾次,才勉強從床上坐起來,夠到了床頭盛著半杯水的玻璃杯。清涼的水下肚,意識才再度清明起來,他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隱隱後怕。
太瘋狂了,即使在最精力充沛的時候,他也沒有過如此可怕的bed事。
是現在回想起來,都擔心會猝死在床上的程度。
許琛緩了緩,放下杯子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背上泛著淡淡青色的一塊皮膚,淡青色的中間,是一個細小的針眼。
竟然做到叫醫生來吊水。
意識到這一點,許琛不由得回想起一些限制級的畫面,臉上泛起熱度。
但廖以辰呢?他去了哪裡?
許琛掀開被子下床,這畫面太熟悉了,上一次自己也是這樣醒來,然後在別墅里發現喝醉了的廖以辰。
要不是自己身上還遍布未消的痕跡,他都快要懷疑時間又重來了一次。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能證明時間沒有重來的證據不止一項——房間的門上了鎖。
許琛有些詫異地看著握在手裡的門把,又使勁擰了擰,依舊是紋絲不動。
他遲來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鎖在了這個房間裡。
而這是廖以辰的房子,能把他鎖在這裡的人,除了房子的主人,還能是誰?
許琛後退一步,眼前一陣發黑,是身體還處於虛弱狀態而發出的警告。
緩過一陣暈眩,許琛又慢慢走回床邊,試圖找到自己的手機,同外界聯繫。可什麼都沒有,乾淨的已經清換過的床單被褥,連一件多餘的衣服都沒有。柜子上、抽屜里,都是些廖以辰也不經常使用的日用品,然後就是熟悉的,前一天夜裡拿來用在他身上的K-Y油和套子。
許琛有種PTSD的感受,下意識「啪」一聲用力關上了抽屜。
「這個混蛋……」
他心裡有些焦慮,也有些冒火,視線落到窗邊,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簾,外面的天空是暗藍色的,看起來像是晚上七八點的樣子。
坐了一會,許琛再次起身,觀察起房間裡的陳設。
說實話,這房間和他昨日在別墅里的誤打誤撞打開的任意一間都無甚區別,寬大、整齊、乾淨得像是一間高端的樣板間,沒有什麼能體現主人親疏遠近的照片或是興趣愛好的擺件。
但許琛知道,其實廖以辰是個很愛在自己生活的空間裡添置東西的人。
在同盛那間他們曾一起居住的小公寓裡,有許多他們一起購置的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具,小到拖鞋、睡衣、牙刷,大到唱片機、遊戲機、自裝書櫃。
廖以辰非常關注這些細碎日子裡的點滴,收集、整理,就好像它們才是生活的本質。
所以,就算是真的要把他就這樣關起來,廖以辰怎麼會選擇把他放置在這樣一棟了無生趣的房子裡呢?
許琛一步步走著,指尖沿著牆面木架的橫隔,一寸寸划過。
木架呈大大小小不規則的方格,裡面陳列的都是一些耳熟能詳的名著,要不就是精緻昂貴的擺件。
許琛走到中間,腳步頓了頓。
他的目光落在第三層的流蘇小檯燈上,很復古的樣式,垂吊著的流蘇末尾有一個個精巧的水晶吊墜,仔細看就發現,流蘇間隙分明,一共三十根,而每根下面的吊墜,是月亮從盈到缺又從缺到盈的變化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