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你遇見的第幾號?」
問出口的一瞬間,許琛自己都愣了一下。
熄了火的車燈一暗,只剩下暗淡光影透過擋風玻璃照亮彼此之間的距離。
他不知道自己是受了樊卉卉在飯店門口那幾句話的影響,還是被那兩杯縈著桂花香的暖酒沖昏了頭腦。總之說出口的話燙著舌頭,又被廖以辰扭身看來的目光燎著面頰,引得渾身都開始發燥。
「你的朋友和我說,我對你不夠有信心。」他主動開口,借著黑暗隱藏自己的心跳。
廖以辰的臉擦過光影挨到近前,一雙眼眸盛著夜色也擋不住的光彩,抬手覆住許琛一側的臉頰。
「樊卉卉說的?」
「嗯。」
「所以呢?」
「所以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時間可能真的會讓人變得怯懦。」
廖以辰等待著,沒有出聲。
「可我想…要是因為失敗過一次,就錯過擺在我眼前的,我很想要的人,以後想起來會不會很後悔。」
廖以辰低頭笑了幾聲,又重新望進許琛眼裡。
「我是你想要的人嗎?」
許琛眉目溫和帶笑,很真誠地點了點頭。
廖以辰心頭震盪,湊過來把眼前的人吻住。
不激烈的氣息勾纏,繾綣溫柔,結束時勾帶出銀絲。
許琛有些喘,微伏在廖以辰肩上,被他的頭髮扎的發癢,他撫順那一綹鬧人的髮絲,醉意升騰,聲音有些低,「所以你是答應我的告白了嗎?」
這樣的許琛廖以辰鮮少得見,有成年人的自矜,也帶著少年人的風流。
他滿心憐愛,又起逗弄人的壞心思,「老師哪句話是告白了?」
許琛不和他計較,暗自笑了兩聲,直起來重新道,「我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曾長時間地生活在一種畸形的情感關係里,所以面對一段全新的感情時,可能會因為錯誤的經驗而絆住手腳。但我會學著做一個合格的戀人,我們在外人看起來可能不太合適,但我會慢慢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也會和你一起面對身邊的質疑。」
「所以,同意和我在一起嗎?」
最後一句,許琛像是勇氣突然被用光似的,又變得有些小心翼翼起來。
廖以辰的沉默結束得很徹底,他眼中的光積攢到一定程度,頃刻間溢出來,把人擁了個滿懷。
許琛被抱得有些發痛,耳後傳來廖以辰發顫的聲音,「許老師,這種話可不是告白時說的。」
「什麼?」許琛有些懵,「……那該什麼時候說?」
「也許,求婚的時候。」
第37章
十一月。
秋意漸濃,紅消翠減。
天氣倒是一連晴了幾日,天高氣爽,澤銳集團創辦二十周年慶典活動的現場,藍色標旗在風裡飛揚了一整日。
報告廳里,坐滿了受而來的各個領域的頭部精英們,澤銳掌權人廖澤仁上台致辭發言,掌聲連片。
各家媒體已經扛著攝影機進入了工作狀態,實際上,從廖澤仁回國落地新城機場開始,就有不少媒體追到一線跟拍,昨晚已經上了財經新聞。
畢竟,澤銳作為龍頭企業,舉辦二十周年慶典,各路大神齊聚,還安排了不少一線明星和網紅來走台表演,話題度想不高都不行。
攝像頭裡記錄著的男人正值壯年,一身筆挺的西服,身姿挺拔、目光銳利。哪怕是面帶微笑地在台上致辭,依舊威勢迫人。
廖以辰坐在前排邊緣的位置,聽了一會兒,突然感覺肩頭被人拍了拍。
他回頭,先是看見姜家大姐姜懷希,朝對方禮貌地點頭打了個招呼,才把目光轉向了旁邊一臉便秘的姜懷榮。
姜懷榮神經兮兮地朝他眨了幾下眼睛,示意他出去。
廖以辰又坐了半分鐘,整理了桌上的資料,才起身離開。
姜懷榮正站在報告廳外的大堂里,一見他出來就迎了過來。
「我靠,可憋死我了。」
廖以辰看他那模樣,有些好笑,嘲他一句:「出息」。
「不是,小半年不見,廖伯又上哪閉關了,他那眼神往我這邊一掃,我小腿肚都打顫。」
姜懷榮從小就是「廖樊姜」三人小團體裡面最沒正行的一個,是家長們批評教育的頭號對象。但他嘴甜會哄又愛耍賴,幾家的家長都拿他沒辦法,唯獨廖澤仁不吃他那套,犯了錯就是罰,小時候在廖家打碎一個花瓶,被罰面壁一下午,從此應激。
這會兒緩過來了,姜懷榮湊近廖以辰低聲問,「晚會已經布置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