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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幾日之前,阮家就有奴僕開始私逃了,若是他們能等到今日,領到自己的身契,也不至於落個逃奴之罪,永遠需要隱姓埋名藏匿他鄉了。

剩下的下人之中,雖然大多都是忠心之輩,但到了這個時候,便有不少人去拿了自己的身契,給主子們磕了個頭,便去了。

其他人都還好,與主子們親近的那些,日日都在一處,有感情了,便是難捨難分,尤其是幾個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頭,都淚水漣漣。

不過,再難分別,最終也都只得分別。

阮珩也將松雲的契約找到,硬塞到他的手裡,讓他跟著自己的爹娘,到自己家鄉下的房舍里去躲一躲。

松雲只是抱著阮珩不撒手,哭著說:「我不走,少爺,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阮珩心中悲切。

他忍著眼淚說:「阿雲,你聽我說,你先跟爹娘回家去,要是朝廷恩寬,我沒事了,就去找你,好嗎?」

松雲只是搖頭,他知道阮珩說的有道理,自己如果留在阮家,落到官兵手中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不如回鄉下安安穩穩地等著阮珩,到時候若是有幸團聚,便是俱全。

可是臨到危難,他此時是一分一秒都不捨得與阮珩分開,他寧願陪阮珩到最後關頭。

皇帝的雷霆雨露凡人難料,阮珩的前途未卜,他生怕從此一別,便再也見不到阮珩了。

阮珩何嘗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要想保全他,只能狠心鬆開他的手。

阮珩把松雲那張契紙交給白嬤嬤,吩咐白家夫婦帶走松雲,松雲便哭著被爹娘從阮珩懷裡拉走了。

散盡家奴之後,老爺就將目光轉向了自己身邊的人。

老爺的後院之中,側室通房也有十幾人,這些人中有人受寵,也有人早已被忘記,但他們都知道,自己是不太可能同一般的奴僕一樣,有重獲自由之身的機會了。

畢竟有哪個主君,會不希望自己的內眷對自己貞節到死呢?

因此,看著別的奴僕與主家分別流淚的場面,這些側室們也哭起來,不過,大概不是為此景動容,而更多的是憐惜自己罷了。

所以,當老爺也將他們的身契拿出來時,所有人都意外至極。

老爺雖然是個冷酷的人,但正因這份冷酷,他的理智也是非常人能及的。

他很清楚,自己身邊的這些人,也不都是願意無條件跟著自己的。

沒了權勢富貴,甚至沒有了最基本的庇護他們的能力,這些人難道還會甘心跟著自己到最後嗎?

老爺沒有那麼天真。

與其期待有人為他殉節而死,不如面對現實,想到他們在被官府重新發賣時口中對自己的咒罵。

所以,老爺便頹然道:「你們中有人想走的,也儘管拿了自己的身契走,今後若想改嫁,或者投親靠友,我一概不管。」

眾人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便立刻有好幾個年紀輕的,連忙到吳嬤嬤那裡領了自己的身契,好像生怕老爺會一時反悔。

其中頗有幾個,是老爺最近多有寵愛的,老爺心裡雖然不算意外,可見到他們拿走身契時爭先恐後的模樣,還是不由得心中悲涼。

家難在即,老爺的心中充滿苦楚,他極力地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吩咐吳嬤嬤將魏月融的身契也找出來。

他何嘗不希望身邊至少有一人能與自己同命運,如果有一個,他希望那個人是魏月融。

可是他也知道,從前為了穩固家中萬事,也為了自己甩手,他對魏月融從來沒有偏袒和回護,任由他受盡委屈,連多費幾分心力的時候都絕少,又怎能要求他在此刻對自己留情,要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呢?

方才看到松雲對阮珩如此依戀,老爺心中又何嘗沒有戚戚。

阮珩是如何待松雲的,老爺看在眼裡,松雲會這樣待阮珩,是以心還心。

可是他悲涼地知道,以自己的所作所為,大概沒有一個人會如此寧願死也要跟著自己了。

然而,他仍然沒有辦法面對,他無法接受魏月融像其他人那樣,主動問他要走自己的身契,如果魏月融那樣做,他會受不了的。

於是他乾脆選擇主動讓他走。

然而,吳嬤嬤在裝契紙的箱子裡面找了半日,都未有所獲。

「老爺,太太,太太走的時候,多半是把他的身契也帶走了……」吳嬤嬤低著頭說。

「帶走?帶到哪裡去?」老爺不由得又驚又怒。

太太三日前,就帶著自己的三公子回揚州娘家去了。

江家雖然對阮家的事上有些冷酷,但江老太爺還不至於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見死不救,眼看皇帝天天都在查抄與幽王有所瓜葛的府邸,心知阮家朝不保夕,便叫家人來接了太太回揚州。

老爺知道,自己被皇帝定罪的那日,多半就會收到一張江家送來的和離書。

可是沒想到,太太就連在最後關頭,都不忘再坑魏月融一把。

沒有拿回自己的身契,也沒有身份文書,魏月融哪裡都去不了,他只能跟著阮家這條船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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