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松雲不放心地替他檢點行李,因為怕有缺漏的,還看了兩遍。
其實這些東西,阮珩自己也都清點過一遍了,沒什麼遺漏的。
即便少一兩件小東西,到了無錫再買也方便,不過,為著讓松雲放心,他還是耐心地陪松雲又一件一件看過了一遍。
臨走,阮珩又囑咐了松雲一些話,多半是讓他放心,安心在家裡保胎之類的話,大體還是昨天那套,但松雲聽得很認真。
因為旁邊的下人多,他也沒哭,顯得很體面懂事。
於是,阮珩又最後握了握他的手,便轉身出門去了。
剛出院子門,阮珩卻聽到松雲在後面叫他,他便停下,看他有什麼事。
松雲拿了一個皮毛制的暖手筒來,遞給阮珩。
阮珩笑道:「現在天還和暖,用不上這個。」
還不到十月,雖然早晚有些風霜,但的確還不到用這東西的時節。
松雲卻說:「少爺,我怕你路上冷。」
剛說完一句,他終是憋不住了,又哭了起來。
阮珩本來沒覺得自己離家去上個學能是如此悲情的場面,但不知不覺也被松雲感染得動容,他也顧不得周圍人看著,還是忍不住將松雲擁進了懷裡。
輕聲安慰了幾句,松雲又哭著問:「少爺,你不會走了就忘了我吧?」
「忘不了,怎麼都忘不了。」阮珩動容地說。
*
阮珩走後,阮家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則,是九小姐分化成坤澤了。
二是,宮裡終於傳來消息,把今年的採選的時間定在了十月中旬。
九小姐今年十四歲,分化得很是時候。
這當然是一件喜事,從老爺太太到魏月融都很高興,下人們都紛紛來慶賀,姐妹兄弟們也給九小姐送來了不少禮物。
而採選之事,則讓阮家更為忙碌。
十月初五,宮裡派了太監和女官,到在京所有官員的家裡宣旨、核對待選的坤澤人數,登記造冊。
阮家原本需要待選的就是阮珵和七小姐,眼下便要再加一位九小姐。
過了十來日,太太娘家兄長的夫人,也帶著自己的小兒子來金陵待選來了。
阮家少爺小姐們,都管她叫江舅母,她的小兒子,自然就是阮珩的表弟。
對於這位表少爺,松雲是有印象的。
舅老爺雖然在外任為官,常年不在金陵,但逢年過節,或回京述職時,總會在京中的宅邸住一段時間。
舅太太也便常常帶著自己的兒女到阮家來串門,兩家是極為親近的。
因此,小時候,這位表少爺也常常來阮家跟阮珩玩。
表少爺名字叫做江亭,松雲對他的印象還不錯,覺得他是和善而客氣的。
後來,阮珩回鄉守孝,江亭也在兩年後分化成了坤澤,松雲也有近四年沒見過他了。
舅太太一個人帶著江亭來待選,收拾自家的舊宅太費功夫,太太便邀她乾脆來阮家住。
聽說舅太太要帶著表少爺住進阮家的那天,魏月融悄悄告訴松雲一個秘密。
「這幾日,你待表少爺要格外經心些,給他留個好印象。」他說。
松雲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待客之道嘛,他懂得的。
然而,魏月融卻問他:「你就不問為什麼嗎?」
松雲便一頭霧水地問了為什麼。
魏月融便告知他:「太太的意思,是要二公子跟他成親。」
松雲吃了一驚。
太太與兄長家向來親厚,其實她更願意讓江亭與自己生的三公子結親。鹽刪艇
只不過三公子尚未分化,而江亭已經分化了有一年,舅太太是等不得了,只想朝廷的採選過後,就給江亭定下親事,因此一心看中已經是乾元的阮珩。
太太對此雖有些不滿在心裡,但若能促成阮江兩家的再度聯姻,不論是誰都是好的。
何況對這門親事,老爺也很滿意,就是看著長幼之序上,也該阮珩先娶。
於是,這門親事在阮家和江家之間,也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