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的感受,下次一定不會了。」阮珩撫摸著他的脊背,又用信香安撫他。
他說得很誠懇,松雲好像聽了這話才徹底放心了下來,確定了少爺還是以前的少爺,並沒有變壞,不過他眼淚並沒有就此止住,還在哭,一邊繼續說著自己悲慘的小心事:「少爺,我好怕你以後都不心疼我了……」
阮珩再怎麼也想不到還會有這種誤會,既哭笑不得,想著他揣著這樣惴惴不安的心思過了一天,又很心疼:「你真是傻了,我怎麼會不心疼你?」
又答應他,今天晚上就不同寢了。
阮珩想了想,其實松雲這樣也算是有跡可循。他想起來上上個月剛回來的時候,因為不想讓他亂說話闖禍,所以恐嚇說亂說話就要打他的事,那時松雲就表現得很害怕,阮珩事後想想,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實在沒必要嚇他,因為松雲傻,只怕以為阮珩真的要打他了。
相處得這麼久了,阮珩也摸透了松雲的脾性,這人雖然傻乎乎的,一天到晚都很開心的樣子,實在心裡卻是敏感脆弱的,像一朵嬌弱的薔薇花,雖然向著陽光開得很光彩,但其實很容易就會受到傷害。
不過,松雲雖然脆弱,卻很少任性,還很會隱忍著苦楚,可是要隱忍又常常笨拙地忍不住,讓人看了就更加心疼,又有些好笑。
他眼下情緒激動,空氣里就染上了幾分他的信香,桃杏的香味散發出來,有一點點酸澀,但更多的還是甜,又軟軟的。
跟昨天比起來,裡面還混入了阮珩的味道,雖然只是一夕之間,已經不是青澀的果實,而是很明確的已有所屬……隨著他的哭泣撒嬌,空氣中的味道越來越濃烈了。
於是……
在別人哭得這麼委屈的時候……阮珩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過分了,他只得很苦惱地把松雲稍微推開了一點。
松雲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抽抽嗒嗒地愣怔在那裡,一幅無辜又不知所措的樣子,嚇得動都不敢動。
阮珩有點臉紅,清了清嗓子,說:「你別怕……你就,離遠一些吧。」
松雲聽他這麼說,就趕忙往一邊躲了躲,縮在角落裡,但是水汪汪的眼睛還望著這邊。
阮珩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覺得實在有些受不了,便起身叫人進來打熱水來給他擦臉,自己到別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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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就寢的時辰。
阮珩洗完了澡,看到松雲也是洗完了,換了寢衣,散著頭髮在那呆著,便過去問他。
「那你今天想睡哪裡?叫他們去給你鋪床。」
松雲卻很為難的樣子,遲疑著說:「我還能跟你一起睡嗎?」
阮珩嗯了一聲表示疑問。
「就是,就是睡覺,休息。」松雲紅著臉說。
阮珩聽了,笑了起來:「你還是想跟我一起?」
松雲點了點頭,小小聲說:「我想……在能聞到你的味道的地方。」
剛剛被結契的坤澤,是會很依賴自己的乾元的,松雲想跟自己呆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阮珩一瞬間又覺得有些上頭,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半晌,說:「你可真難伺候。」
松雲聽到這樣的評價,急切地說:「你讓我睡榻上也行,睡地上都行,我不難……伺候,少爺。」
阮珩看見他真誠又可憐的小眼神,深呼吸了一下:「行了,放過我吧,別再撒嬌了,趕緊上床。」
松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少爺說讓他放過他,但他覺得少爺應該不太高興,隨時可能發火,便趁他發火前趕緊爬到了床上去。
隨後,阮珩也很寡淡地躺進了被子裡,吹了蠟燭,無奈地說:「睡吧,祖宗。」
松雲覺得被阮珩這樣說很有壓力,聲如蚊蚋:「少爺,你這麼說,我會折壽的。」
「放心吧,要折壽,折的也是我的。」阮珩便翻了個身,背對著松雲睡了。
松雲心裡很忐忑,他還是不太確定阮珩是不是真的生他的氣了,然而畢竟很困,雖然下午睡了很久,但因為昨天晚上累著了,不是一天兩天能補回來的,於是很快就睡著了。
然而,對於阮珩而言,噩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