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床邊伸手把露出半個被子外的欒浮秋扶坐在自己懷裡,強硬的把他按在胸口的手掰開,用自己的手替了上去,一下一下的按揉著,另一隻手同時輕輕摩挲著他抖著的身子。
懷裡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似乎是緩了過來,燕齊低頭就看到懷裡的人怔怔的看著自己,他的手瞬間一頓,然而還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反應,就見欒浮秋鳳眸里毫無預兆的落下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那淚水就跟泄了洪似的,一滴一滴幾乎成串地掉在了燕齊胳膊上,打濕了本就不厚的春衫,欒浮秋哭的止不住,不僅眼尾鼻尖泛起了紅意,就連剛剛平復下來的胸口也又起伏了起來。
燕齊蹙起眉剛要說些什麼,手腕就被欒浮秋用兩隻手給拽住了,懷裡的人滿是不安,鳳眸里盈滿了淚,連眼睫被打濕成了幾縷,開口的嗓音輕顫帶著慌亂,「燕齊……你別……別拋下我……好不好……」
「不要跟別人成親……」
燕齊看著他不甚清醒的模樣,並未應答,只是手一轉指尖放在了他的手腕處,手下脈象弱且雜亂,但他卻是未曾發現有病重之象。
試了好幾次,都沒看出有什麼致死的重病來,最多也就是小病不斷造成的氣虛無力,來之前他還重點問過祁疏欒浮秋的脈象,他有把握不會把錯脈。
「……燕齊……不要走……」懷裡的人手漸漸上移,雙手環住了他的的肩膀,被淚水打濕了臉龐也貼在了他的頸上,帶來了一陣濕意。
想到自己大老遠跑過來,還深更半夜的東躲西藏的進宮,結果呢?
竟然是自己被耍了?!
雖然來之前想到會有這個可能,但事實真的是這樣,燕齊心中還是有些膈應。
他心中冷笑,手上卻是抬起來懷中人的下巴,看著欒浮秋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他不禁咬牙,當真是演技見長啊。
還不要走,是不准他走吧。
「做什麼夢了?難過成這樣。」燕齊指尖堪稱溫柔的擦去了欒浮秋眼角的淚,說話的語氣仿佛兩人是溫情日久情意纏綿的真情人。
欒浮秋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面上久違的帶上了溫柔,那雙黑色的眸子專注的望著自己,不禁有瞬間的恍惚,隨即眸底寸寸的染上了思念和愛意,下一瞬就張唇貼上了眼前人的唇瓣。
猝不及防之下,燕齊唇上貼上了一抹溫熱,一剎那的怔愣過後他就側頭躲了開來。
笑話,他可不是來送自己來給欒浮秋占便宜的。
脖子上環著的手變得僵硬,又一滴滾燙的水珠落在了胳膊上。
「騙子……」欒浮秋啞澀的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顫意,眼睛緊盯著他,眼神中透著狠意,然而因為蒙的那一層水光倒顯得像是色厲內荏。
燕齊錯開他的目光,鬆開摟著他腰的手,把他環住自己脖子的兩隻胳膊也拿了下來,「戲癮過足了,不演了?」
「燕齊……你就是個騙子……」欒浮秋抬起手狠狠攥住了燕齊的衣襟,咬著牙吐出一字一句,眼裡的淚珠卻是不間斷的一顆一顆落了下來。
他容貌本就昳麗,此刻面無表情落著淚的模樣,不僅有種梨花帶雨的美感,更是有種如同帶血的玫瑰般的驚艷感,凌厲的同時又讓人有些心憐。
燕齊不可否認,有一瞬間有被這眼前的美色給蠱惑到,然而最終還是被理智給壓到了,他把胸前的手給拽開,「咱倆半斤八兩,都是騙子,誰也甭說誰。」
欒浮秋並不全是裝的,剛剛的發作也確實是真的,他此時力竭全身都是虛軟的,被他的力道一甩頓時身子歪倒在了床上,眼前也開始發黑。
燕齊也沒想到就這麼輕輕一甩人就倒了,但見他沒多少力氣體虛的就要暈倒的模樣,連忙就站了起來準備趁著這個機會離開。
然而沒走幾步,門就被從外面推開,前面是暗衛,後面是禁軍,把養心殿給圍了個密不透風。
「燕齊……」欒浮秋的聲音這時從後面傳來,「你是走不了的。」
燕齊看著這陣仗就知道是早安排好了的,他看著面前以暗一為首幾個熟悉的暗衛,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會絲毫沒有準備的就來嗎?」
欒浮秋看著他的背影,毫不留情的模樣漸漸與這三年來夢裡幾乎夜夜出現的身影重合,心裡霎時如同被針扎一樣的疼了一下,幾乎不能呼吸。
「你若是走了,外面的祁疏可不一定能跟著你走。」
聽到他威脅的話,燕齊猛地回過頭看向他,語氣愈冷,「你非要逼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