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巧了。」燕齊道,「我也姓燕,單名一個齊字。」
燕激塵聞言瞳孔驟縮,眼底有些不可置信,連開口的聲音都多了幾分乾澀,「你叫……什麼?」
燕齊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但還是說道:「燕齊,廿北口燕,整齊的齊。怎麼,有哪裡不對嗎?」
「沒有沒有。」縱使心裡泛起了驚濤駭浪,但燕激塵面上很快平復了神色。
他恢復了剛才的笑解釋道,「只是燕這個姓不太常見,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個本家的。」
燕齊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
「兄台看上去好像比我還小些,不知道如今年齡幾何?」燕激塵視線划過他頸上的鐵環,不動聲色的問著。
燕齊聽了這話心中不免有些爽,這穿過來少見的幾個好處就是他這張臉了。
跟他上輩子簡直一模一樣的硬漢帥氣,甚至還年輕了得有十歲,堪稱朝氣蓬勃。
但具體原身幾歲他可不知道,於是張口胡扯,「十八,我今年十八了。」
燕激塵聞言眸中略過一抹疑思,面上卻是笑道:「那我還比你大上幾歲,如果不嫌冒犯的話,我叫你齊弟可好?」
「叫我燕齊就行,齊弟……聽著有點兒彆扭。」燕齊道。
燕激塵失笑,「行。那你也喚我激塵就行。」
燕齊點了點頭,看向他手中的酒:「你這什麼酒啊?酒勁兒大嗎?」
「是我自己釀的桑落酒,在桑葉落時用其與井水釀的。口感偏甜些,不太醉人。」
「你還會自己釀酒啊?」燕齊詫異。
燕激塵輕笑,「閒來無事,消磨消磨漫長的光陰罷了。」
燕齊深以為然,「確實該找樂子打發打發時間。哎,那你這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嗎?」
「這倒不是。我是一日在書上看到了桑落酒的釀造方子,當時又恰巧桑葉將落,於是我就試了試。」燕激塵道。
燕齊聽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你這隨性的風格簡直不要跟我太像!」說著面上正了神色,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我很喜歡。」
燕激塵被他一套動作弄的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忍俊不禁:「日子太過無聊了而已,就愛試試些新奇玩意兒。」
「又巧了這不是。」燕齊覺得今天這趟沒白出來,欣喜道:「我也有這愛好!看來咱倆今天這相遇還真是緣分了!」
燕激塵對他的性子也覺得頗合胃口,「那咱去喝一杯?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
「那走吧,還等什麼。」
兩人邊走邊聊 ,沒走多久就來到燕激塵住的地方。
只見高門之上「質宮」兩個工整的大字題在匾額之上。
質宮內地方雖然寬敞,但裡面伺候的人反倒是不多,跟養心殿裡幾步就一個的宮女太監的盛況完全不同,自打燕齊進來就沒見著幾個宮人。
兩人剛在庭院裡的桌邊坐下,燕齊剛嘗了幾杯,就有人端著幾盤小菜放到了桌上。
幾番話下來,燕激塵也未遮掩自己的身份,直接坦明了自己是西燕質子。
看他話語磊落,言語真誠,有意真心跟自己交朋友,燕齊也不想多說謊,但也沒完全把自己的老底露出來,而是用了最初的那套話,說自己失憶了。
醒過來只記得自己叫燕齊,別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燕激塵聽到燕齊說自己失憶了,眼睫輕顫了一瞬,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用力了幾分。
「那你剛剛說自己十九歲……」
燕齊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啊,其實具體我也忘了自己幾歲了,但我估量著應該也就十七八九的。」以上輩子自己的臉跟年齡為參考。
燕激塵看向面前這有些熟悉的眉眼,神思不禁有些恍惚起來。
若是當年小尾鳶沒死在那場大火里,如今也該是一個十八歲的翩翩少年了。
而且他從小就跟大哥長得像,長開了的話應該也差不多就是如此模樣了吧。
想到此燕激塵心中有些酸澀,卻又忍不住痴妄地冒出幾分希冀。
年齡相當,眉眼相似,甚至連姓名都一模一樣。
若是……小鳶尾當真沒死呢?
*
燕齊自從來了這裡後,難得的跟人聊得暢快,還喝了個暢快,走的時候還有些許不舍。
但眼看著時候不早了,他怕天黑了不好找回去的路,別到時候那神經病皇帝萬一再以為自己跑了可就不妙了。
回到養心殿時,已是黃昏時分。
大片的霞光暈紅了天際,夕陽的餘暉也毫不吝嗇地傾灑在天地之間,為紅牆黃瓦染上了一層金黃色,顯得越發富麗堂皇。
幾個小太監正捧著食案一個接一個走進殿內,燕齊跟著他們進去,邊走邊看著今晚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