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家已算是富貴中的富貴了,但與權貴簪纓之家的國公府比起來還是小瞧了,只見這裡的一花一草一木,瓊樓玉宇都軒氣派軒昂,宛寧走在府里,看著經過的下人皆是不苟言笑的守禮,不禁也端莊了幾分。
瞧著她面上端莊,眼底卻是閃閃發光的好奇,宛蘅岫輕笑一聲,侄女是個什麼性子,她清楚的很,不忘提醒道:「待會我帶你去拜見公爺,規矩著些。」
宛寧見姑姑難得這樣慎重,又被這莊重的氛圍影響,不由心下咯噔一下,咽了下口水,乖乖點頭。
第2章 初見第一次見謝玦,她打量的有些忘我……
走過一重又一重樓宇,又繞過幾處花園池塘,走的宛寧的腳都有些酸了,終於在雅庭見到了謝玦。
雅庭里安靜極了,靜得連落地窗外的風拂過屋裡的細長枝條都能清晰可聽,宛寧偏頭偷偷瞄了眼身側的姑姑,心下驚疑極了。
她的姑姑可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小時候她沒少被爹爹打手心,一半都是拜姑姑帶著她胡鬧所賜,她的姑姑可是直接揪過老夫子的鬍子的,可此時竟然正經端坐著,嘴角是恰到好處的笑意,端的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宛寧愣了愣,不由悄悄抬眼朝上瞄去,先是瞄到了一襲銀袍,往上是腰間墜下的環佩,迤邐的袖襴規整而墜,掛在瑩白有力的手腕處,修長的手指捏著信紙的一邊,宛寧的目光擦過信紙邊緣,從她這個位置的角度,正能看到一張臉。
一張如刻骨刀精雕細琢的臉,只見謝玦眼眸低垂,專注於信紙之上,肅正矜貴,即便坐著,也是英挺高大,莫名讓人不敢造次。
宛寧心下一震,絞著團扇穗子的手頓了頓。
說起來,姑姑和姑父成婚那年,她剛好生了病,被送去庵里修養,是以她是第一次見謝玦。
她不禁打量的有些忘我。
大概是察覺到這一道越來越明目張胆的目光,謝玦掀眼越過信紙精準看了過來,正對上宛寧好奇打量的目光。
四目相接的一瞬間,宛寧心下微顫,謝玦凝視著她,平靜無波的目光,饒是久經沙場的武將也有些人受不住,誰知宛寧竟嘴角上揚,忽然璀璨一笑,宛若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被明月撲灑,照見盛開的薔薇絢爛。
姑姑說過,這個家都是謝玦做主的,那宛寧要想在這個家過得舒服,還是要討好一下這位公爺的,所以她笑得很甜美。
從前在家時,爹爹只要一見她笑,便什麼都依了她,那些纏著她說喜歡她的郎君,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她,所以謝玦見到她這個笑,應
該也會很喜歡吧。
宛寧就是這樣,大聰明沒有,小聰明一大堆。
誰知謝玦看到她的笑意,臉色壓根沒有任何變化,垂眸繼續看信。
宛寧的笑便僵在了唇邊,這是被......無視了?她低首絞著團扇的穗子,心道,京城的人果然不可一世。
這時聽到上頭清冽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宛老爺的意思,我記在心上了,還請宛老爺寬心,也請嬸母放心。」
宛寧先是疑惑爹爹在信上說了什麼,又聽到「嬸母」二字,差點沒忍住,死死繃住了臉忍著笑,她的姑姑也才雙十年華,聽聞謝玦已經二十有四了,倒是有禮。
謝玦正看著身旁的姑姑,宛寧怕笑意太過明顯,借著搖扇的機會遮住了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彎彎的眉眼,不經意間卻與謝玦收回的目光擦過,她心頭一慌,快速垂眸,總覺得方才謝玦好像看出她的笑意了。
她聽到姑姑秀氣文雅的聲音:「有琇宸照看,我自然放心的,阿寧來,見過表哥。」
不是「公爺」,而是「表哥」,是宛蘅岫刻意想套近乎,稱呼不一樣,關係就不一樣,照拂起來也應不一樣。
這也是宛蘅岫的小聰明……
宛寧起身,抬眼間,秋波乍轉,盈盈一笑,聲音清脆婉轉:「見過表哥。」
有一瞬間的安靜,謝玦淡淡「嗯」了一聲,不辨情緒。
見謝玦應下這句「表哥」,宛蘅岫也放心了,不由脫口:「有琇宸照看,我也就放心離京了。」
宛寧這會的笑意徹底僵住了,直愣愣看向姑姑:「姑姑你要離京?」
宛蘅岫一愣,想起還沒跟侄女講這件事,不由握住宛寧的手愧疚著看著她,宛寧不問情由,已經開始淚花閃爍,撇了嘴角。
謝景純看著情緒說來就來的侄女,卻是頗為驚奇地愣住了,謝玦折了信紙,淡淡睨了眼宛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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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蘅岫離京這件事,的確突然,是前幾天收到的信,說是謝家老家的小輩就要成親,國公府只有謝景純悠閒,便請謝景純回老家主持婚禮,那時候宛寧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宛蘅岫只能先按下這件事不提,等宛寧來了再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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