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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二人不動如山,是當真不怕,還是自以為拿捏住他的把柄了?

姜樾之深吸一口氣,拍案而起:「祁曄!你究竟還要胡鬧到什麼地步!」

被她忽如其來的氣勢嚇住,祁曄一時愣在原地。

「先帝如此看重你,自小栽培你。你以為我為何最後寧死都不投靠祁衡,寧願失去自由也要保你登基。不過是因為你是陛下看重的繼承人,可你登基這一年都做了什麼可笑的事?」

「朕……」

「屢拒忠言,執意修殿,限制陸檀,收回兵權。你敢說,涼州出事,不是由你一手造成的嗎!若陸檀及帶兵歸去,怎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姜樾之雙手撐在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言辭不帶一點客氣,猶如御史台那群口誅筆伐,直言彈劾的大夫們。

「為君者,不仁不義,只會連累百姓。你做出了錯誤的決斷,身為大昌皇帝,卻要多少人替你擔責。」

「事到如今,你還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那你就該對著先皇牌匾,朗聲陳詞,繼續你的愚政。」

「你——放肆。」祁曄嘴囁嚅了好幾下,只吐出這兩個字。

姜樾之起身,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我說了,如今團結江都,為前線捐贈物資,收攬難民,安撫民心為要則。否則大昌一亂,就算我阿舅守著邊疆,那狄戎也會趁火打劫。到時候可不是你固執著,就能解救江山於水火之中的。」

她有些心疼地看著地上的菜餚:「一口飯能讓窮人賣兒賣女,在你眼裡卻輕易可拋,你如今是皇帝。是整個大昌百姓的君主,合該好好想想。」

姜樾之拉著柳時暮離開,到門口時,猶豫著留下一句:「我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你困不住我。我已經放下,你也該放下了,我不屬於你。」

祁曄紅著眼抬頭,只見那一片衣角消失在視野里。

他苦笑著:「父皇,父皇,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錯了?」

彼時孝淵帝纏綿病榻,他好似就回答過這個問題。

「父皇,所以愛一人,便要得到她,是麼?」

「若這錯了呢?」

原來在那麼早,您就已經知道,兒臣做錯了。

陳松黎也不知姜樾之同他說了什麼,只知道自那一日起,祁曄說話柔和了些。不再夾槍帶棒,也會冷靜分析利弊,偶爾與商會裡那些老傢伙們也能商量個有來有回。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祁曄的身份,對外都說他是朝廷派下的欽差,專門處理此事。

姜樾之自那日後,便沒出現在祁曄面前,他也沒派人尋麻煩。

各人有各人要做的事,他們不是一路人,或許也不會再見了。

祁曄在江都呆了三個月,已經定下了如何減賦的政策,若有主動捐贈物資的,按照比例減免賦稅。

有能收留難民的,論功嘉獎。更是以江都為中心,在各州節度使調兵支援,總算在開春,得了幾張捷報,戰事穩定了下來。

姜樾之站在船頭,聽著下人向她通稟的事情,望著湛藍的海面,心異常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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