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困境,不一定是絕境,任何事物都有其存在的利益,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從中謀利。既然陳老提到歷年增長的賦稅,不如就以此為條件。」
此話一出,引起眾人議論。
陳老挑眉:「對,我怎麼沒想到。天王老子叫我割肉,我割給他,再想割,總得給幾年時間讓我長長肉吧!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此話有理。」
姜樾之:「諸位都是有道義之人,也不願看到前線百姓和將士們因無糧無補給而陷入絕境。陛下只會比我們更不想見到這一幕,所以該如何向朝廷提條件,就看諸位叔伯們了。」
陳松黎眼帶讚許:「不錯,諸位前兒個若是聽我的,早就將稅款補齊,料想也不需要怕朝廷。咱們堂堂正正做生意,掙的錢光明磊落。想要從我們這裡拿走,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家主說的有理。」
姜樾之同她對視一眼,莞爾一笑,移開了目光。之後的事,應當不需要她了。
「還是不行,這賦稅歷年如此,怎麼可能靠我們幾個說不要就不要了。就算陛下同意,底下這些官員會同意?」江會擺手,反對此建議。
「這也
不行,那也不行,你江老三要是願意原價購買我家糧,我也不與你爭那三分利,你看如何?「陳老斜著眼瞪他。
與此同時也有不少人附和:「是啊,你江家要是願意全出了,我願意每年交賦稅。日後再有什麼這災那災,這戰那戰的,你江老三家包圓了唄。我們絕不會有意見,你就當是大昌的民間國庫,我見到你們家人都跪下喊聲大人。」
此話一出,引起鬨堂大笑。
陳松黎唇角帶笑,出來拉偏架:「好了好了,既然如此,咱們用老法子,投票決定。」
商議到最後,站江會的人少,面對利益,大家都是選擇最有利於自己的那條路。
陳松黎:「既然如此,我再與幾位長老商議,如何上報給陛下。」
陳老做個招笑的表情:「家主切記要把我們說的可憐些。」
陳松黎忍俊不禁,倒是沒接他的話。
聚會散去,不少人上前找姜樾之搭話,她四周看了看,沒見到柳時暮的身影。
正納悶著,陳老向她走來:「小女娃,你個鬼精,老夫啊欣賞你。你婚配否,我家中有個侄子,可謂是一表人才,你有意向見一面不?」
陳老可謂是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問題,只是沒等她回答,慕連也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出現:「陳老,江娘子明日已經答應去聚廣樓,你來晚了。」
陳老一把推開他:「那還有後日,老夫還不知你這點心思,女娃你且看著,我那侄子定比這臭小子好千萬倍。」
姜樾之正欲開口,一輛馬車停在幾人面前。
此時天上飄了幾滴雨,起了一陣風,吹起那車簾。
一雙修長如竹的手掀起,郎君今日穿了一身白狐裘,朗目疏眉印玉冠,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他撐開畫著修竹的油紙傘下了車,便站在不遠處,眉眼中似乎帶笑,卻被江南的細雨打碎。瞧不真切,只知道是一張極為俊美的臉。
在雨中,他緩步走來,帶著一身清塵。
姜樾之斂眉輕笑,微微福了福身:「未婚夫已經來接我回家,小女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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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外,陸檀終於換上戎裝,摩挲著久違的長戟,心頭湧上不甘。
「將軍,此乃剛傳來的戰報,情況於我方不利。」
陸檀這近一年的時間,被強行留在盛京練兵。其繁重程度,乃尋常士兵幾倍,不像是操練,更像是陛下在懲罰他。
陸檀的臉黑了許多,身子卻越發健碩。若非蠻疆突襲,陛下恐怕還沒發泄完心中的怒火。
「列陣,起兵,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將軍!將軍!」
赤以軍忠心,知道陸將軍被陛下責罰,寧願受軍法也不離不棄。如今又能跟著將軍上戰場殺敵,可謂是一大幸事。
陸檀翻身上馬,最後望了一眼盛京的方向,至此這裡再無他留戀的了。
「走。」
陸檀才調轉馬頭,就聽見馬車車輪飛速滾動的聲音,伴隨著女兒家的呼喊:「等等,陸檀!等等。」
陸檀回身,馬車停下,從裡頭跳下一人,身著宮中統一的女官制服,一路小跑而來。
陸檀下馬,那人卻跑得太急,撲到他懷中,大口喘氣:「還好,還好趕上了。」
「笙若,你來做什麼?」陸檀扶穩了她。
笙若幾日前剛考上了女官,還沒來得及分享這個喜訊,就聽說陸檀要出征的消息。
連夜趕製了些他用得上的,就急忙來送行:「你,你是不是不回家了?」
許是跑得太急,也許是她心中害怕,問這話時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