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奴婢說,就種蘆菔,到了冬日煮一鍋濃濃的蘆菔湯,暖乎乎的。」竹瀝道。
南星搖頭:「不如種菘菜,奴婢幼時聽阿娘說,菘菜好種。到時間用鹽醃了,能放許久。」
「照你這麼說,蘆菔也能醃,吃著還脆嫩多汁。」
南星竹瀝齊刷刷將目光移到姜樾之身上,似乎是要她幫忙主持公道。
姜樾之左右為難,又看向兩個男人:「你們有何見解?」
扶風:「菘菜。」
南星得意地嘟著嘴,竹瀝忿忿不平:「柳郎君,你怎麼說?」
柳時暮哭笑不得:「這院子大,明兒我和扶風再僻一塊地方出來,這樣二位娘子就不用爭了。」
南星:「也好,那你先說今日這塊地先種什麼。」
柳時暮語塞,正巧紅嬤嬤出現伸手招呼著。
「我先去辦點事兒,你們再想想。」說完,將鋤頭遞給扶風,一溜煙跑了。
南星和竹瀝的爭奪還未結束,姜樾之看著這一幕只能扶額苦笑。
姜樾之轉身回屋,喚了扶風進來說話。
「主子。」扶風垂著眼,依舊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姜樾之嘆口氣:「一直沒機會問你,你因何入宮,是真的……」後面的話不便開口,不過他應該也明白。
扶風幾不可察地點頭,之後便再無言語。
姜樾之心中感慨,柳時暮藉助外力入宮,但扶風便沒有這麼好運了。從萬人追捧的青樓頭牌,變
成如今的模樣,心中該是如何的缺憾。也難怪他會性情大變。
「事已至此,你也莫要傷春悲秋,凡事往前看。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誰也不會看短你。」
扶風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我身有殘缺,你們當真不會嫌惡我?」
姜樾之眉峰一挑:「你為何會這般想,南星這些日子對你的照顧還不明顯麼。她又想問清楚你的事情,又擔心你觸景生情,憋得正難受。」
扶風眉眼柔和了些。
「你也是,應該好好同她說清楚,別總一人擔著。她將你視為好友知己,便不會因此產生芥蒂。你若一直拒人千里之外,小丫頭可是會傷心的。」
姜樾之如何看不出來南星那點心思,分明緊張得不行,卻還要嘴硬。二人若一直鬧彆扭,她瞧著心裡也不舒坦。
扶風垂下腦袋,不知作何感想。
「你先下去吧,倆丫頭也不知爭出個所以然了沒,你幫著好好勸勸。」想到什麼似的,又叮囑一句,「可不許拉偏架。」
扶風點頭退了出去。
一陣困意襲來,姜樾之便撐著腦袋打個盹。
直到外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傳來南星的幾聲尖叫。
姜樾之被驚醒,連忙跑出去查看情況。走到院子,就被眼前一幕嚇得困意全無。
他們剛剛開闢的菜地,泥土飛濺,已然被破壞。南星竹瀝二人被身著鴉青色內侍服飾的人按在地上,就連扶風也未能倖免。
而堂而皇之立在院子中央的人,身著玄金色四爪蟒服,頭戴玉冠。他的出現,便讓貧瘠的院落,變得有幾分華貴起來。
「太,太子殿下?」
祁曄見到她,眉眼忍不住抽動,手指扣著掌心。眼神里,滿是懊悔和痛心。
終於,他再也抵擋不住思念,大步朝她走過去,伸手將她拉在懷裡。
姜樾之一時愣神,竟忘記推開他。
「是你,原來是你,是孤認錯人了。你才是孤心中所愛,一直都是。」
腦海中浮現出,今晨楚千瓷跪在地上那一幕。
本想扶她起身,卻被她伸手攔住:「殿下,臣妾錯了,當年在棲臨殿陪伴殿下度過漫漫黑夜的人不是臣妾。」
祁曄沒想到她會說起這個:「你說什麼?」
楚千瓷忍不住落淚:「幼時殿下便對臣妾好,臣妾也以為您是因為父親之故,格外關照。直到你我二人互通心意,殿下說起幼時緣分,臣妾才知道,殿下是認錯了人。」
祁曄震驚,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為何不早說?」
「臣妾愛上了殿下,害怕殿下知道此事便離開臣妾。便想著瞞一段時日,等尋個好時機再向您坦白。然後……」
祁曄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然後楚家出了事,這個秘密,你再也不可能說出口。」
楚千瓷抬手擦去淚水:「請殿下原諒臣妾的自私,那時候殿下是臣妾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那你……為何現在又願意說了呢,明明可以一直瞞著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