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太子待她還是寬容,竟允許她帶宮女內侍。
含雲殿主事嬤嬤上前:「姜氏是吧,隨我來吧。」
扶風拿著幾人的行李,他也是整個月棠宮唯一願意跟著來此的人。
南星想要接過他手中的包裹,扶風側身躲過,一言不發走了進去。
南星咬著唇,十分難過。
竹瀝上前,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他還是不和你說話?」
「是啊,入宮都這麼久了,一句話都不肯和我說。罵也罵了,哄也哄了,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從頭牌,淪落至此。」
竹瀝嘆了口氣:「好在他有義氣,選擇跟著娘娘。」
南星癟著嘴,拉著竹瀝一起進去。
似乎有人提前打點過,含雲殿的正房特意留給了姜樾之。與前院隔著一道門,正好隔絕了前頭的嘈雜。
推開木門,裡頭還算得上整潔,院中種著一排綠蘿,開得正盛。
「你們在此安置吧。」
姜樾之頷首:「謝嬤嬤。」
姜樾之再次打量著這間小院,布局與韶光苑有些相似,若好好拾掇一番,或許也會變得溫馨些許。
如此便想到在韶光苑的日子,兩人三餐,過得簡樸卻溫暖。
越往裡走,好似聽到有人灑掃的聲音,掃帚一下一下划過地面,聲音傳至空曠的院中。
姜樾之偏頭去找聲音來源,只見身形頎長之人站在院中,背對著她,長發由青色髮帶高高束起。
身長玉立,寬肩窄腰,素色衣袍襯得他越發孤冷。微風拂過他的衣擺,髮帶也隨之飛揚。
心中已有個猜想,姜樾之腳步有些倉皇。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觸碰,但又害怕一切都是因她思念而勾勒出的幻覺。
直到那人也聽到了腳步聲,身形一頓,緩緩轉身。
四目相對的瞬間,二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
柳時暮撓撓頭:「陛下讓我提前來給你打掃打掃,也不知有沒有人傳信給你。我總擔心你為我憂心,這幾日……過得好麼?」
姜樾之不顧一切奔向他,如今,他們可以緊緊擁抱對方。
姜樾之環住他的脖頸,忍了幾日的眼淚可以再無顧忌的湧出,她終於可以再一次擁有她的愛人。
柳時暮被她的眼淚嚇著,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輕聲安慰著:「沒事了,我沒事,枝枝莫哭了。」
姜樾之用力搖著頭,斷斷續續說不出一句話,終究放棄了,在他懷裡大聲哭泣。
南星竹瀝聽到哭聲,連忙趕來。
竹瀝望著柳時暮震驚在原地:「他,他怎麼,他不是死了麼?」
南星也被感染,眼眶發酸,拉著竹瀝離開:「走吧,讓娘子同他好好說話。」
入夜,紅嬤嬤送來他們幾人的膳食,五人圍坐一桌,就像在韶光苑那般。
看著桌上的食盒,姜樾之雙手托腮:「我們以後在這,吃食有限,這裡頭應當不是什麼太好的東西。」
南星聲音愉快,似是想要感染所有人:「這有什麼,有一口吃的,就餓不死我們。難道人還能被食物難吃死不成?」
柳時暮也點頭道:「沒錯,今日我瞧著這間院落寬敞,改明兒我同扶風一起,辟出一塊地來,咱們種些蔬果,到時候也能自給自足。」
扶風沒有說話,只默默地點了點頭。
姜樾之叫好:「好,日後這裡沒有主僕,都是一家人。」
說著就將食盒打開,裡面放著五個饅頭幾碟小菜,看上去都是新鮮的。
姜樾之在皇宮呆了這麼多年,自是知道冷宮裡的待遇是如何悽慘。如今落魄至此,竟還能有白面饅頭可用,想來是有人暗中打點過。
姜樾之將饅頭分了一人一個,就著小菜吃了起來。
許是有在山上那段日子,幾人也十分契合,一頓飯吃的十分歡快。飯菜雖簡單,卻十分滿足。
飯畢後,姜樾之坐在院中乘涼看星,時不時有蟲鳴傳來,使人心境豁達了不少。
「到底是入了秋,仔細著了涼。」柳時暮拿了件披風過來,輕輕蓋在她肩上。
姜樾之順勢靠在他肩頭:「時暮,那日陛下留你,都做了什麼?」
柳時暮知道她一定會問,也不打算隱瞞。
他望著那把短刃,正打算自戕。
全公公忽然跪倒在地:「陛下開恩,娘娘若是知道,定會傷心的。」
孝淵帝抬起那雙威嚴的眼,沉重地望著他:「朕給你個機會,要麼自裁還她一個錦繡安寧。要麼拿起所有武器,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哪怕面對再大的權力,也不會萌生放棄她的念頭。」
「不論前方是何等誘惑,高官厚祿,前程似錦,美人相伴,你都不會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