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一試。」
柳時暮:「梁王舊部,現歸併於太子的丹陽軍。你若有本事聯合他們,合力上書,說不定能激起陛下對梁王的憐憫之心。」
「我已經在偷偷聯繫他們,不過現在丹陽軍上下對太子忠心不二,也不知他們現在……還會不會念及舊情為王爺說話。」
柳時暮眼珠轉了轉:「梁王當年是否真的與狄戎有書信往來?」
靈童沉默了,為何當年王爺無可辯駁,正是因為那些來往與狄戎的書信,確確實實是王爺所寫。
可上頭的內容,被人加了幾個字,意義便完全變了。
原本只想以糧食換對方禦寒的皮毛和肉食,雙方得到短暫的和平抵抗寒冬。
這個計劃原本順利進行著,沒想到轉頭被人呈上御前,便成了以軍糧換得短暫休戰的條約。但對當時的大昌而言,根本不需要如此委曲求全。
再加上狄戎烏可烈忽然反悔,在雙方休戰時忽然起兵殺了個措手不及。大昌連失三座城池,損失慘重。
彼時殿中靖國公拿出梁王調走軍防的軍函,證明當時原本應該守在江安關的軍隊臨時被調走。更加坐實了梁王裡應外合,勾結敵軍的罪證。
一切都成了梁王做出的假象,先假裝休戰,再調走軍隊。好讓敵人趁虛而入。代價是,等梁王奪嫡之日,狄戎需出兵相助。
靈童瞳孔渙散:「只可惜,當時領軍姓程的被斬,否則讓他上京陳述當年那封調兵軍令是否是由王爺親自下的。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若按你所言,這般重要的證人必當不會讓他活在這個世上。」柳時暮轉念一想,「人活一世總有牽掛,程將軍會不會被人脅迫。家中可還
有親人,或是下屬,能知曉當年真相一二的。或許從他們口中能拼湊些線索出來。」
靈童覺得他所言極是:「看來,我得去江安關一趟。」
柳時暮正想說什麼,卻同斜前方之人對上了眼。
他眉峰輕挑:「你被人跟蹤了。」
靈童眉頭皺得更深了,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柳時暮連忙攔住他:「你先同我說,有沒有我妹妹的消息?」
靈童丟出一封信給他:「宮中有個小太監曾受我恩德,如今也坐上不大不小掌正的位置。但……你自個去查吧。」話還未說完,便聽到兵刃摩擦出鞘的聲音。
柳時暮一個閃身,面前的木桌便被劈成兩半。
無數尖叫四起,靈童拿起藏在懷裡的短刃與敵人搏鬥。
柳時暮趁亂逃離,絲毫不擔心靈童的安危,他的本事不可小覷。
慌忙逃離中,被人擒住了手腳,不懷好意的聲音傳來:「這不是柳魁郎麼,不在九公主身邊吃香的喝辣的。怎麼來這等破茶肆喝這種粗茶?」
柳時暮眼尖拾起斷裂的木桌角,朝那人狠狠揮了過去。
那人吃痛嗷叫了一身,狠狠吐了口嘴裡的血沫:「臭婊子,你給我等著,今兒我定要把你丟進男人堆里,讓你後頭也知道快活快活。」
柳時暮得到短暫脫身機會就往門外跑,很快又被人圍了上來。
五六人將他包圍,領頭人捂著臉道:「沒想到跟蹤人還跟蹤出個驚喜來,聽聞你與那未來太子妃也有幾分交情。你說說,被戴了綠帽的太子,會不會想看到你被人糟蹋的慘樣?」
柳時暮死死咬著牙,不斷的揮舞手中的木棍,以此來喝退他們。
「呲——」短刃割開一人的喉管,鮮血噴涌而出。
靈童臉上被血浸染,對他大喊:「快走!」
柳時暮並未猶豫,朝著那個被衝破的口子,奮力向外跑。
直到所有碰撞聲,哀嚎聲,呼救聲全部消散在耳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拿出靈童給他的那封信,瞳孔不可抑的放大。隨即,被他揉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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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一。
姜樾之在照霞閣下了馬,今日來迎接她的不是紫萍,換了一位年輕的女郎。
同第一回見到紫萍時一樣,她臉上也充滿朝氣。
「奴婢紫聲,主家命奴婢來接您。」
「有勞。」
姜樾之被帶入西側,此處她從未踏足過,一進其中便覺得此處比外頭溫暖幾分。這裡的花都比外頭開得茂盛。
「來了。」瑤珈穿了件棉質襦裙,外套了一層紗衣,頭髮隨意散著。
「這是?」
瑤珈將她拉進屋去,眼前瞬間被瀰漫的霧氣籠罩。她輕咳了幾聲,揮手扇去眼前的迷霧。偌大的浴池便出現在眼前。
池壁由上好的白玉砌成,觸手生溫。池子可供十人以上一同沐浴。
藥香被池面上漂浮的花瓣所散發出的花香掩蓋了大半。周邊放著換洗的衣物及絹帕,這座浴堂極大,除了眼前這座,往裡走還有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