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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出宮的小路上,姜樾之一直神色淡淡,倒是叫往日那些交好的貴女們不敢接近。
倒是女眷這邊,何氏被人簇擁著,瞧得莊氏眼睛發紅。
狠狠掐了一把自家女兒的手臂:「都是姜家的女兒,怎麼你們兩個這般不爭氣!」
姜獻月委屈極了,原本姜樾之作為姜家長姊為皇后祝壽,她是不用上前的。
可在那樣的環境之中,她還是硬著頭皮上前拜壽了。可皇后只敷衍了幾句,有可能甚至連她的臉都沒看清,她精心準備了幾個月的壽禮也石沉大海,所有的風頭都被姜樾之一人出盡了。
可她又有什麼法子呢,連陛下都這麼說了。
盛京貴女之楷模,母儀天下之典範?姜樾之,也配?
姜獻月忍著胳膊上的疼痛,將所有委屈憤懣都加注在看向姜樾之的眼神之中,恨不得上前扒了她那身偽善的皮。
姜樾之對著何氏道她身子不爽,想要先行回府。
何氏今夜揚眉吐氣,連帶著對她都有了幾分好臉色:「樾之先回吧,多叫幾名侍衛守著,累了一日早些休息。」
何氏難得對她有這般和顏悅色的模樣,姜樾之卻只覺得可笑。
你榮耀時,沾染你好處的人,才會對你假以辭色。
她站在皇宮城門之下,那連綿的宮宇在黑夜中如同無盡的深淵,只零星掛著幾盞宮燈。
盛夏,沒由來的感到遍體生涼。
馬車行來,原本應該需要等上一會的馬車居然這麼快就到了。
看來是聽說是姜家大娘子的馬車,各方都先放行了。
所以,當姜樾之掀開馬車見到那個人時,只冷哼了一聲。這些個下人,竟然連查也不查,就這樣放行了她的車架。
姜樾之沒有猶豫地上了馬車:「你倒是認準了我的車,每每都上得這麼痛快。」
柳時暮將頭埋在膝蓋之中,好像是睡熟了似的。
姜樾之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今兒她自個心緒也亂,不想再過問任何人的事了。
二人就這樣沉默地坐著,一言不發。
「我什麼也沒找到,阿姊的痕跡……好似除了我腦海中的記憶之外,所有的一切已經消失在這個世上了。」
柳時暮原來沒有睡著,只是獨自無奈沉默著。
「所以,你就躲在我的馬車裡,若守衛抽查馬車,你必死無疑。你抱著死志進宮,無功而返便選擇這樣懦弱的方式了結自個麼?」
柳時暮沒有抬頭,只靜靜地聽著,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你既然找死,能不能別牽連我,我同你只是萍水相逢,不想為了一個死人搭上自己。」
柳時暮聽著她不含一點溫度的話語,內心竟然毫無波瀾。
「我不想死,所以我來找你了,我覺得,你會選擇拉我一把。」
姜樾之聞言轉頭過去看他,正巧他也抬起頭來,眼圈很紅,眼睛卻不腫。一點水汽都無,瞧著像是強忍淚水後留下的痕跡。
他不想讓自己哭,眼淚從來不是用在這種事情上的。
他是小倌,以色侍人,眼淚是他的武器,是他獲取憐憫的最好方式。
所以他對著姜樾之,流下今夜第一滴眼淚,順著臉頰而下,滑入衣襟。隨後如斷了線的珍珠,連綿不絕,襯得那雙眼越發可憐兮兮。
車簾被風吹開,月光灑入,他的半張臉溺在月色之中,朦朦朧朧,迷離惝恍。
姜樾之抬手為他拭去眼尾的淚珠:「柳時暮,我拉你一把,你也拉我一把,好不好?」
一股酸
澀湧上鼻尖,今日所有的委屈好似放大幾倍浮現心尖。
可她分明沒有委屈啊,陛下盛譽,眾人追捧。今日之後,她姜樾之將坐穩盛京第一貴女的寶座,誰敢同她爭鋒?
就連偏心的母親,今日都對她和顏悅色。與她真正交好的,真心為她祝福,那些看不慣她的,再也不敢置喙她。
她,究竟在委屈什麼?
是身處皇權之下的無奈,是一次又一次被人推上風口浪尖,卻無法脫離。是被人同一件物品似的爭奪謙讓。是那一聲聲的,家族榮辱全系你身上。
柳時暮主動將臉貼上她的掌心,她的掌心很涼,不似這個時節該有的溫度。
今夜,她一定很難熬。
他目光繾綣:「好,姜樾之,我拉你出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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