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之苦笑著,終究還是邁開了步伐。
她不知柳時暮具體住址,便想著如此找不到也好。既歇了她那點心思,又沒有越軌,這樣挺好的。
誰讓扶風的聲音
竟然如此聒噪,姜樾之遠遠地便聽見他的怒吼聲。
「這藥可珍貴,你再如此浪費,我讓司主親自來管你。明日就派人把你關到寄浮生去,讓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姜樾之站著院門前,這間小院不大,老舊卻,院中栽種著幾株青菜,被太陽曬得蔫巴兒。
院子收拾得十分整潔,一條竹編小躺椅孤零零的在院子裡,上頭一隻三花貓悠閒自得地搖著尾巴,似乎對裡頭的爭吵充耳不聞。
可姜樾之一出現,那隻三花貓便抬起腦袋,滿眼好奇地盯著她看。
姜樾之進退兩難,如此不請自來好像也不合規矩。
「喵~」小梨花一躍而下,竟朝著姜樾之走來。
姜樾之見過這隻貓,在那個夜晚。比起之前已然壯實不少,皮毛順滑發亮,精氣神也足足的,可以看出主人將它照顧得很好。
小梨花在她腳邊蹭了蹭,親昵的在她腳邊來回踱步。
圓溜溜的眼睛像兩顆寶石,姜樾之忍不住蹲下身來揉揉它的腦袋。
屋內的扶風好似罵累了,暫時停下歇了歇。卻聽見那人說出一句幾乎要氣死他的話:「我的小梨花呢,怎麼沒聽見它在叫?」
「這時候,你還有心思管那隻野貓?」
柳時暮從屋內走出來,一瞬間驚愣在原地。
女郎身著淡粉襦裙,光彩奪目,與這陰沉灰撲撲的環境天差地別。如悲憫眾生的神女下凡,衣裙不染塵埃。那隻貓兒在她手下露出圓滾滾的肚皮,她笑得眉眼溫柔。
「你——」扶風也從屋內出來,口中的話也是戛然而止,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不可置信這一幕。
姜樾之平靜地抬頭,小梨花一個翻身,甜甜地叫了聲,「喵~」然後朝著自己主人奔去。
姜樾之站起身,有些無措。
柳時暮一把將小梨花撈起,抱在懷中輕揉它的腦袋,二人一時相顧無言。
還是扶風打破這份寧靜:「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在心裡,這種時候就別想著你那不值錢的清白了,保命要緊。」說著便快步離開。
扶風踏出柳家小院時,忽地鬆了口氣,面上又浮現一股幸災樂禍:「呵。」
忽而抬眼,就見姜樾之身邊的那兩個小丫鬟,正悄悄分食糕點。
其中一位梳著雙丫髻,髮髻處垂下兩條嫣紅的髮帶,偏著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似乎是撞見他方才那詭異的一笑。
扶風正有些侷促時,南星忽然伸出手將她手裡的半塊糕點又分了半塊遞給他:「你也要嘗嘗麼?」
這人這般看她,定是饞了她手裡的糕點——
第31章 毫無真心?「好巧,我最喜歡的也是梨……
晚風吹拂過二人的耳畔,亮如夜星的雙眸似乎泛著熒熒希冀。燥熱的空氣傳來陣陣花香,空寂冷清的家,因為那人的出現多了別樣的色彩。
「你——」好半晌柳時暮才囁嚅開口,可又不知說些什麼,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姜樾之看向地面,難為情開口:「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柳時暮才發覺自己誤了待客之道,連忙側身做邀請姿態:「是我失禮了,請——」
姜樾之抬步而入,屋內陳設一覽無餘,甚至不需她多打量什麼。一張四方桌,幾把粗糙的木椅,靠牆放著一人高的書櫃。頂上擺著青瓷花瓶,不過上頭的花早就開敗了。
「屋舍簡陋,不知你忽然造訪,未來得及做什麼準備。」
「是我不請自來,唐突了。」
柳時暮在自己家竟然顯得有幾分侷促,乖乖站著牆角,懷中的小梨花早就不知跑何處偷閒去了。
姜樾之看著他藏在身後的手,抿了抿唇:「你的臉色怎麼這般不好?」
柳時暮摸了摸臉:「有麼?家中無銅鏡,說起來確實好久未曾好好打理自己了。」
「這幾日怎麼沒來管我練舞?」
柳時暮語塞:「那日醉酒,做了十分唐突女君之事,心憂女君還在為此事生氣,怕是以後都不想見到我了。」
姜樾之忍不住笑出聲:「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喝酒確實誤事,所作所為皆為身不由己,望女君體諒。」
姜樾之見他這幅模樣,仿佛見到第一回見面時他害羞靦腆的模樣。哪還有幾日前那樣放浪形骸的樣子?
「你覺著我今日來是來找你算帳的不成?」
柳時暮眨眼,泛白的唇微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