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姜樾之一連幾日都會上門習舞,若是遇到瑤珈不在的時候,便依著腦中的印象自己練習。
姜樾之今日一身輕薄的翠色襦裙,這幾日她都沒遇上那人,全身心專注做一件事,時間就會過得很快。
女郎沉浸在鼓點之中,腳步蹁躚,裙尾飄風。如花叢中的一隻蝴蝶,身姿輕盈。
一舞畢,姜樾之臉上的神情卻算不得好。
「你方才跳亂了幾個鼓點,身體看上去柔實則是你廢了不小的力氣,這樣一次兩次便罷了,日子久了你會直不起腰來的。」
姜樾之被忽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顫,就見那人不知何時來到此處,手裡還抬著一把琴。
姜樾之:「你怎麼來了?」
柳時暮將琴放下,徑直朝她走來:「給你。」
姜樾之接過,見到是一本舞譜。看上去新的很,又見他眉眼之中帶著幾分憔悴,於是問道:「你畫的?」
柳時暮裝作柔弱地揉揉眼睛:「是啊,三天未睡。」
姜樾之抿唇笑了笑,翻開第一頁,上頭的女子身姿窈窕,活靈活現。身段與她相似,不過沒有畫五官。
「你的畫功,還不錯。」姜樾之讚許地點點頭。
柳時暮:「你怎麼不問上頭的人為何都沒有臉?」
姜樾之望向他,露出幾分狐疑:「難道不是為了省力些,總歸只是為了學動作。」
柳時暮淡淡一笑:「既然你不問,我就不說了。」
姜樾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說些什麼,被他打斷:「今兒練到第三節,我為你伴奏。」
有了舞譜,學起來便快了許多,雖然動作看上去有些僵硬,不過已初見雛形。
姜樾之在一旁休息片刻,揉著發酸的腳。
柳時暮見狀停下動作,在她身邊坐下,抬起她的腳。
「你別——」姜樾之開口便是拒絕。
可對方亦是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別動,我深諳通脈絡指法,我替你捏捏,你能好得快些。」
如此姜樾之倒也不好說什麼,隔著一層衣物對方的手輕重適中,那點酸痛在他手下漸漸舒緩。
「你這麼有空閒,司中人不會背地廝說麼?」
柳時暮專注於手,聞言也沒有抬頭:「任他們說去吧,總歸打不倒我。」
姜樾之忍俊不禁發出一聲笑:「你果然在坊中有靠山,不然你何來的底氣說出這種話。」
「我阿娘是坊中老人,與坊主相熟,看在我阿娘的份上,也會給我幾分薄面。」
姜樾之瞭然:「你既是魁郎,每日帖子必是數不勝數,司主也捨得你這棵搖錢樹放著。」
柳時暮聞言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疼得她一縮。
但又很快被他拉住:「司主詢問過,什麼時候待客。若我願意,他立刻準備求元拍賣,將聲勢造大。」
姜樾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語氣淡淡,聽不出他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沉默片刻,柳時暮忽然停下動作抬眼看她,眼神里是淡淡希冀:「若當真有那一日,女君會來捧場麼?」
姜樾之耳中轟鳴,方才還未完全平復的心再次劇烈跳動起來。
她應該義正言辭拒絕才對,可看著那雙眼,居然說不出話來。
柳時暮低頭一笑:「多謝。」
姜樾之:「謝何事?」
「我原做好了這話說出口的時候你就拒絕得不留餘地的準備,但是你猶豫了。」
姜樾之嘴唇動了幾下,道:「其實……」
「就是因為你猶豫了,我感覺我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
姜樾之眼神遊離,直到他放下自己的腳才回過神來,道:
「我不會去的,只能祝你尋個稱心如意的良人,共度春宵一刻。」
第25章 之之?「我不想看你落入她人懷抱。」……
柳時暮斂著眼眸,瞧著有些哀傷。
「女君說錯了。」柳時暮自嘲一笑,「您該祝我尋個富貴榮華,千金一擲的金主兒。」
姜樾之啞口無言,略顯侷促地起身:「繼續吧。」
柳時暮默默為她撫琴,偶爾也會出聲提醒她跳錯的舞步,好似方才的事從沒有發生過一般。
日落西山,遠處的晚霞如一盞明燭,撒下熔熔金輝。
「皇后娘娘壽辰定在八月初一,照你如今的進度,在宴會上安然度過不成問題。」柳時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