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慶不同。
妻妾成群,是家常便飯。
只是——
盛月曦知道聞珂在意的並不是祁旻身邊有他人,而是在祁旻心中,將他人看的比她還重。
而那人不是別人,還是跟他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福樂群主。
她自然是知道柳知意的。
柳知意的父親是肅敏太子的部下,早年替肅敏太子擋了一箭,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這唯一的女兒。
肅敏太子便將柳知意接回了府邸,收作義女撫養。
柳知意自小身子不好,肅敏太子日夜憂心,只怕不能兌現對老部下的諾言,直到他戰死沙場,對唯一的兒子祁旻的囑咐,也是要治好柳知意,好好待她。
祁旻便將父王的這臨終囑咐看的比什麼還要重,一直在找尋能治好柳知意的「良藥」。
有傳言,大涼王室有一味聖藥,生死人肉白骨。
只要人還有一口氣,便可以將人救活。
但這只是傳言,從沒人見過這種聖藥,世人更加相信這是他人杜撰出來的——畢竟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了。
那個時候甚至是祁旻都在私底下打聽過這種藥。
聞珂回答的很是肯定——沒有。
大涼沒有這種藥。
聞珂說沒有,那個時候連盛月曦也是真以為這件事只是旁人道聽途說罷了。
可是後來——
她才知曉,原來大涼真的有這味藥,喚作凝華。
生死人活白骨,名不虛傳。
*
夜色漸涼,長寧坐在馬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而,她低聲對馬車外的人說,「進宮罷。」
長寧到明德殿的時候,祁淮正在案前不知寫些什麼。
瞧見她來,祁淮對她招了招手。
「來。」
長寧頓了頓,走上前。
她側目一瞧,祁淮是在寫字。
他放下筆墨,「朕最近想將明德殿上的字換一換,你瞧著幾幅字寫的如何?」
長寧笑了笑:「陛下御筆,自然極好。」
祁淮瞧她半晌沒有說話,長寧微頓,問道:「陛下看我做什麼?」
祁淮忽然伸手,颳了刮她的高挺的鼻樑。
「怎麼不高興了?」
長寧一怔,下意識道:「我沒有——」
「還想誆騙朕?」祁淮睨了她一眼:「長寧,你瞞不過朕。」
長寧不說話,祁淮便開口問了:「今日去將軍府了?」
長寧抬眼看她。
這天底下的事情自然沒有什麼是瞞得過他的,況且,這件事,她本也就是想讓他知曉的。
「她怎麼樣?可要朕派御醫去?」
長寧搖了搖頭:「不用。」
祁淮點了點頭,既然她說不用那便不用。
「盛將軍為大慶征戰在外,朕也該讓他無後顧之憂,明日朕派蘇列去將軍府瞧瞧。」
聖上派人去,某些蠢蠢欲動的人自然不敢再去將軍府鬧了。
長寧:「我替月曦謝謝陛下。」
祁淮卻見不得她與自己如此生分,他故意道:「你與盛月曦才認識幾日,就這麼偏幫著她?」
長寧頓時心生警惕,她開口道:「人與人之間不就是如此麼?我與月曦一見如故,便想著多幫一些。」
祁淮在心底嘆了口氣。
但他也知道,她對自己不信任是應該的。
在她那兒,不將自己看作仇人就很是不錯了。
祁淮再一次對自己說,不著急,慢慢來。
室內一片寂靜,祁淮瞧著自己不說話,長寧卻如坐針氈,難道是盛月曦的事情讓祁淮起疑了嗎?
祁淮卻笑了:「好了,朕只是隨口一問,你在京中有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也是好事。」
長寧略鬆了一口氣。
祁淮抬手,將長寧拉到自己懷來,他垂眸,鼻息間滿是她的味道。
他嗓音發沉,「替朕寫副字?朕掛在寢宮裡。」
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炙熱的溫度從他寬大的手掌心傳遞到她腰間。
長寧屏住呼吸。
祁淮就這麼攬著他,蘇列在一旁垂著眼睫,眼不敢抬,半句話也不敢多說,只一心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