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為了支持球隊而遠赴死敵球場的死忠球迷。
目睹了皇馬大巴進城,全體的巴薩球迷,或者說,整座巴塞隆納市, 都陷入了一陣難以言喻的瘋狂。
皇馬大巴經行之處, 無數身著紅藍球衣的球迷爭相向他們豎起了中指, 或者直接大聲咒罵。
「Puta Real!」差不多是他們罵的最文雅的單詞了。
如果不是有警車開道,銀河戰艦的球隊大巴能否順利抵達諾坎普球場都值得懷疑。
瓦西里轉動腦袋,看著窗外朝著自己吐口水的巴薩球迷, 一張小臉上殊無害怕的神色。
整輛大巴車裡年紀最小的一個少年眨了眨眼睛,竟然奇異地感覺到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有些迷茫的一顆心重新定了下來。
重新落回了足球上。
瓦西裡面無表情地抬起手,無聲地按了按胸口, 只覺得心頭一片安定。
畢竟,這才是現在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
搖晃的大巴車中,齊達內扭頭望了一下車上的弟子們還覺得放心不下,於是主動起身,走到了瓦西里的座位旁邊。
皇馬主帥拍了拍科瓦契奇的肩膀示意對方給自己讓個位置,然後在瓦西里身旁落座。
瓦西里正出神地看向窗外,連自己身旁換了人都沒察覺。
但是仔細一看,看似柔弱的金髮少年,看著窗外毫無保留地向自己展現出惡意的對手家球迷時,竟是嘴角輕挑,面帶微笑。
齊達內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毛,然後把一隻手搭在了瓦西里的肩膀上。
感覺到異樣的觸感落在肩頭,瓦西里才扭過頭,對上的是自家主帥隱含讚賞意味的視線。
「我本來想問問你第一次經歷國家德比,會不會緊張來著。」瓦西里在笑,齊達內就也笑了出來——笑得眼角的魚尾紋格外明顯,好像一個被敲碎了殼的雞蛋。
不等瓦西里答話,齊達內又自己搖了搖頭,「不過現在我知道沒有必要了。」
「這應該是你第一次在國家德比這樣重量級的比賽里首發,想不到你完全沒有感覺到緊張。」
「看起來,我準備的全部的安慰都是多餘的了。」
齊達內頓了頓,又補上了一句,「瓦西里,你簡直是天生為足球而生的——!」
這已經不是齊達內第一次用類似的話誇他了。
但是這一次,瓦西里沒有像往常那樣揚著腦袋,臭屁地說一些諸如「這才不是我的第一次國家德比!」的怪話。
或許是因為瓦西里心裡知道,已經沒有人會時時刻刻地盯著他、提醒他了。
這個認知,使得瓦西里剛剛才安定了些的內心又是一痛。
瓦西里扯動嘴角,沖齊達內笑了笑,「先生,我一點都不緊張。」
「我只覺得很興奮——他們的惡意越大,我越興奮。」
「他們的態度越惡劣,我就越期待今天晚上的比賽里他們會有的表情。」
「我會用一個個進球,狠狠打碎巴薩球迷臉上的得意笑容!」
「只不過——!」說至此處,瓦西里刻意拖長了音調。
「如果我再進了他們二三四五個,您可不能再故意換我下場了啊!」
進巴薩二三四五個?這孩子,也真夠能想的!
齊達內的嘴角抽了抽,剛待答話,卻見瓦西里自己搖了搖頭,「先生,我跟您開玩笑呢。」
「巴薩可不是什麼魚腩球隊,我心裡有數的。」
齊達內深深望了瓦西里一眼,終於衷心覺得,這個一直很令他放心不下的小弟子真的長大了。
哪裡想到,瓦西里緊接著又甩出了一句,「至於您的……咳咳嘛~」
「先生~~!咱們來~日~方~長~~」
……
真是的,這小破孩子好像就是有讓人家心臟坐過山車的本事。
齊達內懶得再搭理小破孩子了,卻在想要把座位還給原主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仿佛有什麼不對。
等等!他剛剛來找瓦西里的時候……給他讓位的是科瓦契奇??
說起來,從前瓦西里不是一直和莫德里奇坐在一起的嗎?不只是坐在一起,克羅埃西亞小將和他的國家隊長一貫同出同入,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可是現在呢?瓦西里的搭檔什麼時候換成了科瓦契奇了?
齊達內愣住了。
再回想起瓦西里忽然搬出了莫德里奇家,以及近幾天裡,兩個克羅埃西亞人之間隱隱有些奇怪的氛圍,齊達內沉吟了片刻,拋出了另一個困擾他的問題。
「瓦西里啊……我說你和盧卡,關係沒出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