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黎順著太宰按他的力道躺在床上,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有幾分迷茫。
「剛才,對不起。」
太宰低頭看他,自然而然地說。
「什麼?」
完全沒想到太宰會道歉,黎還沒反應過來。
「說那些話,讓黎君難過了吧。」太宰的手掌撫摸著黎的側臉,認錯態度良好,「都是假的,沒有不相信黎君。」
「如果說有一天我陷入了危機,那我唯一一個信任的人就是黎君哦。」
太宰微笑著。
「啊……是嗎。」
黎勉強笑了笑,沒有其他回應。
黎君沒有相信。太宰治立刻判斷出來。
「黎君……我錯了。」太宰治淺笑著低頭,去親吻他,「不會再說那種話了,所以黎君你……」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有史以來第一次,黎倉惶地避開了他。
那完全是一種本能,下意識,身體不自覺的反應,讓黎別開了頭。
沉默持續了三秒鐘,太宰治的腦海里已經翻覆地列出了幾十種殘酷的計劃,但太宰治慢慢壓下去,微笑起來。
太宰治一字一頓地說,眼中是比海更深邃的漩渦。
黎幾乎寒毛倒豎。
不知什麼時候被太宰十指相扣的手被他握得發疼,黎抿了一下唇,居然道歉:「抱歉,我現在稍微有點亂,明天……唔!」
太宰治沒有讓他說完,單手掐住了他的下頜,強迫他面向他,承受一個吻的欺凌。
「嗚……唔……」
黎從來沒想到過,失去了操縱空氣異能力的自己,連接吻都會窒息。
其實還是能反抗的,但他實在是不希望傷到太宰治。所以就只能妥協,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而這一點太宰治也心知肚明,所以黎君沒有再度反抗,多少讓他恢復了一點心情。
「張嘴。」
太宰治低聲命令。
「夠了……嗯!」
舌頭。
口腔內壁被人一寸寸侵吞,是那樣柔軟又怪異的占有,嘴唇被咬,退無可退的舌也被人逗弄似的品嘗。
如果說剛才是因為空氣不足導致思維遲鈍,這次就完全是精神攻擊了。
青年被迫仰著頭接受這一切,口中掙扎般嗚咽著,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滑落,隱沒在長發里。
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薄唇吻過那顆滾過月亮的淚珠,太宰治幾乎想藉此蠶食他的靈魂。
「停!」
黎猛地推開太宰,滿臉通紅,大口大口地喘息,簡直一個多餘的字都吐不出來。
食慾得到部分滿足,太宰治從自己那些可怖的想像當中抽離出來,稍微多了一點等待黎君呼吸的耐心。
黎君的眼淚還沒有停下。
太宰治意有所指:「只是這種程度黎君就已經這樣的話……之後要怎麼辦呢。」
黎君專注於攝取空氣,拒不回答,一心裝聾作啞。
「抱歉,黎君,」太宰治垂下眼睛,看起來脆弱又可憐,「黎君剛才拒絕我,我只是太害怕了。」
黎:「……」
太宰治輕柔地牽起黎君一隻手,垂眸吻在他手背上,很輕,收起了所有的攻擊性。
「黎君,我剛才在想,如果有一天,連黎君都要討厭我了,我該怎麼辦。」
太宰也躺下身,抱玩偶一樣抱著黎君。
「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太害怕了……」太宰將頭埋進黎的懷裡,藏起了自己的表情。
藏起了跟這無助語氣截然相反的、混沌扭曲的表情。
「黎君,對不起。」
太宰治在微微發抖。
黎已經無法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但因為太宰難得一見的弱態,黎立刻就心疼了。
「沒關係。」
黎將他摟在懷裡,條件反射一樣說:「沒關係。」
黎也明白,這很有可能只是太宰治的表演。
但他選擇相信。
如果是假的,那最好不過;如果是真的,那麼他也沒有做錯。
被騙?沒關係。
沒關係。
因為捨不得跟太宰生氣,所以再往下思考也是毫無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