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夭用力將他從自己身上翻下,看著他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便笑笑落下一個吻在他額頭,又為他揶了揶被褥,合衣側躺在他身邊。
她笑了笑,輕輕低喃一聲,「睡吧,我的……夫君。」
過了一個時辰,他還在夢中沉睡,福禧從外殿走了進來。雲夭一直沒睡,見狀直起身子,豎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讓福禧放輕了腳步。
她輕輕起身,走到福禧身旁,壓著嗓子問:「怎麼了?」
福禧同樣低聲道:「是兵部尚書與侍郎求見。」
「很著急嗎?」
福禧搖搖頭道不知。
雲夭見狀道:「那我先去見他們,若是著急,我再將陛下叫醒。」
當兵部尚書與侍郎兩位見到雲夭從內殿中出來後一怔,試圖從她身後看去,卻不見皇帝身影。
待福禧在身後輕咳一聲後,兩人才反應過來,道:「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雲夭頷首,「免禮。陛下這些時日許久未能休息,剛剛睡下沒多久,大人是為何事來尋陛下?」
兵部尚書道:「這樣,並非緊急之事,不過是關於那御史台郭操的處置罷了。如今此人在獄中叫囂,我們便想來得陛下准。」
「嗯,那就等陛下醒了後,兩位大人再來吧,今日天色已晚,大人也早些歇息。」雲夭笑笑,只是忽然好奇起來,「只是獄中之事,不是刑部管嗎?怎的兵部大人們會大半夜為此而來呢?」
她從未聽說過郭操此人,以為只是一個犯了事兒的普通小吏。
兵部侍郎並未多想,回稟道:「是這樣的,此次陛下計劃春末西征,這郭操本還應負責糧草,卻忽然諫陛下西征勞命傷財,陛下一怒之下將人下入獄中,卻還未給其定罪。此事同時事關兵部與刑部,可到底是兵馬糧草之事,今夜除了郭操之事,還有關糧草之事想與陛下商議。」
「西征!」雲夭滯住,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陛下要西征?」
兵部侍郎見雲夭有些難看的表情不太解,可想到西征這等大事,後宮怎會不知,便點頭道:「是娘娘,陛下這些年一直厲兵秣馬,如今是為了糧草供應,等待最佳時節。」
「知道了。」雲夭抿唇,笑道:「大人先回去,明日再來尋陛下吧。」
「是,娘娘。」兩人異口同聲應下,便退出了太極殿。
雲夭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慢慢挪步到太極殿門口,看著月台下空曠的場地,竟冷得瑟縮了一下。
蕭臨明明答應過她,不去西征的,可是卻瞞著她,自己悄悄進行。
若是這次他又戰敗了,那大鄴怎麼辦?她怎麼辦?
為什麼一切都似乎有所改變,卻一切都好似根本未變?
她坐下在石階上,定定看著承天門方向,不知所措起來。
可是說到底,她除了難過命運,還更難過蕭臨對自己的欺騙。
雲夭在太極殿門口坐了一夜,期間福禧勸她入內休息,卻被拒絕,最後怕她著涼生了病,便只是拿過一件厚實的披風為她披上。
一直到陽光撕破黑暗,東方大白之時,聲音才從她身後傳來,「你怎的坐在此處?」
雲夭轉頭,仰視看去,蕭臨站在她身後蹙眉,似乎剛剛睡醒,終於養足了精神。
第87章 「五郎,可是我害怕啊。……
雲夭連忙起身,只是雙腿有些發軟,一個趔趄,被蕭臨橫抱而起,往內殿走去。
殿內的地龍一直燃得很旺,與殿外夜間清晨的冷形成鮮明對比。
他將她放在床榻之上後,看著她道:「怎麼了?怎麼不在殿內睡覺,或者回桃棲殿睡?」
雲夭搖搖頭,道:「沒怎麼,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舊事,萬分感慨罷了。」
蕭臨一笑,道:「舊事?什麼舊事?你如今怎的也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我一直這樣,何時變過?」
「是,是,夭夭一直都這樣。」他哄小孩一般又貼上來,鼻尖蹭蹭她的臉,而後又迅速偷親一口她的耳垂,看著她一直戴在耳上,從未換過的桃花玉耳鐺,心底萬分柔軟又溫暖。
雲夭被弄得有些發癢,躲開,又看向他,試探性問道:「陛下這些時日勞累疲憊,究竟是在忙什麼呢?」
蕭臨眼神有些閃躲,道:「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封后大典,我親自盯著每個流程,想要快些讓夭夭做我的皇后。」
雲夭似乎有些明白過來,為何他如此著急,一個月內便催著禮部將封后一事辦妥。
原來他是為了西征,在出征前,先用皇后身份徹底將她綁在這皇宮。
若是身為一個皇妾,雖同樣不得自由,可身上肩負的責任大抵沒那麼重。若是她有一日真想如曾經那般逃跑,並不是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