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儀順著她視線看去,道:「此次歸來匆忙,陛下便臨時安置了這處位置。聽聞其實陛下準備興土木另建,於是便讓娘娘臨時住在此處,至於具體的,奴婢也不知曉。」
雲夭頷首,前世她在成為貴妃前,一直沒有封號,只是一個被進貢的美人,用作婢女住在玄武殿中。後來他建了那座琉璃宮殿後,給了她貴妃封號,讓她搬入。
如今既然她已為貴妃,那便得有屬於自己的宮殿。只是,雲夭並不希望蕭臨興師動眾,去建一座中看不中用的琉璃宮殿。
待熟悉過殿中一應事物和宮女後,徐阿母忽然提了一嘴,「如今後宮中那三位如何?好相處嗎?」
雲夭看徐阿母擔憂的模樣,不由一笑。
江尚儀道:「韋淑妃一慣是個溫柔的性子,蘇順儀卻是要驕縱些,因著宮裡都傳聞,她是唯一一個陛下寵幸的后妃。」
她看一眼雲夭,道:「當然如今有了娘娘,那蘇順儀也不算什麼。」
雲夭沒說話,只是淡淡喝著花茶。
她有些暗自吃驚,江尚儀口中的驕縱,和蕭臨口中的溫柔賢德,好似有些矛盾。
江尚儀繼續道:「如今韋淑妃和蘇順儀私底下兩人斗得很厲害。而上官才人,則是不諳世事,平日不願出門走動,也從不嘗試爭寵,奴婢對她不算了解。」
雲夭放下手中茶盞,心底只感嘆這後宮之中,就算從未被皇帝真正寵幸,竟也能爭鬥如此厲害。
不過也是,畢竟此處離權利二字太近。
時隔這麼久,她竟又回到了這處政治旋渦。
只不過,這一次,她選擇相信蕭臨。
第84章 嗜骨交纏
另一邊,今日太極殿還算平和,雖然朝臣不滿,卻並未如曾經那般提出妖女禍國之說。
畢竟皇帝剛從江都返回,而對那女人又處在上頭時期。離曾經女奴干政一事早已過去許久,沒人想在此刻提起舊事,觸皇帝怒氣。
待議事結束後,福禧上前報蘇順儀求見。
蕭臨本想著急回桃棲殿抱自己美人兒,並不想見蘇順儀,可聽福禧說這人一直站在殿外吹了許久冷風,便還是讓人先入了太極殿。
蘇順儀走路有些快,見到上座後先恭敬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蕭臨冷漠道:「順儀有何要事?」
蘇順儀向來是有些懼怕這位帝王的,當初她被召至玄武殿侍寢,本是興奮至極,卻沒想到她跪在外殿空等一夜,後來因此重病一場,竟患了難以治癒的咳疾。
好在後來給了她充華的嬪位,不至於自己被宮中眾人恥笑,心底本是怨恨,卻不得不扮賢良模樣。
宮人皆以為她受寵,唯獨她自己知曉面前這位皇帝的冷漠,就算如今她成為順儀,也是因著她利用皇帝對自己僅存的那丁點兒愧疚,以及家父在朝堂的地位。
好在這位冷漠的帝王對後宮三人都不待見,而自己是唯一獲得他愧疚之人,就這樣過下去也好。
直到今日看到這位帝王竟能對另一個女人如此小心翼翼呵護,才明白,原來是有人能夠走進他心的。
只不過目前對她來說,貴妃並不著急去斗,反而是淑妃,日日激她。
蘇順儀抬頭道:「陛下,臣妾今日前來,是無意間從淑妃貼身宮人阿紅那裡聽到了些不可告人的陰私。事關那叛將崔顯。」
「崔顯?」蕭臨蹙眉,示意蘇順儀繼續。
她道:「陛下巡視江都這段時間,臣妾獲悉,這淑妃娘娘竟與崔顯有飛鴿傳書,暗中往來。那阿紅便是人證!聽說,淑妃私下救了一叫作唐武之人,而她又與崔顯通信,臣妾懷疑淑妃或有反心。」
蕭臨一頓,從中聽明白了這其中關鍵。
當初在毗陵時,他便對這神出鬼沒的唐武感到懷疑,本以為是崔顯私藏此罪人。
他道:「膽子不小,就只有這樣一個人證,便前來告發。」
蘇順儀立即道:「陛下,若臣妾有半句虛言,定不得好死。陛下不在這些時日,臣妾日日被淑妃娘娘打壓,心底著實委屈。」
她說著說著,便流起了淚,抬袖將淚水抹去,而後忽然無法自控地咳起來。也是一我見猶憐的病美人。
蕭臨看著她的淚水,無動於衷,只道:「知道了,退下。」
蘇順儀一怔,只得行禮,「是,陛下。」
蕭臨在龍椅上坐了許久,手指敲著桌面,慢慢將韋家與崔家之事清,直到殿外夜色漸深,才叫了人來。
他漠然道:「莫驚動淑妃,將承香殿阿紅抓起私下審問,查淑妃與崔顯的關係,以及……定國公在這段時間的任何罪證,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