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誤會了甚?」蕭臨淡淡道。
阿璞眼睛打轉,道:「畢護衛,我不是壞人,你問小桃姑娘,我們認識蠻久的了。我承認,我真心喜歡她,可我從來沒做過逾越之事,也從未想過傷害她。」
蕭臨冷笑起來,「謝璞,你真夠天真的。」
「什麼?」
蕭臨道:「她是我的女人,你本就不該接近她,不該送她那副耳鐺。她對你笑,我忍了。她吃你的東西,我忍了。但她戴你的耳鐺,我忍不了。她的耳垂這麼好看,潔白,豈容他人玷污?」
阿璞瞪大了眼睛,忽然意識到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正常人,是個瘋子!
「你、你、你究竟想做甚?若是小桃知道了,定不會原諒你!」
蕭臨收起笑,面無表情繼續道:「謝璞,你實在該死。今日把你抓來此處,便沒想著讓你活著回去。而關於你的失蹤,我想讓她聽到什麼版本,她便只能聽到什麼版本。」
此話一出,阿璞心底的恐懼在這一刻放到最大,蠶蛹一般試圖往後挪動,遠離面前這個瘋子。
蕭臨從腰間抽出那把鑲滿寶石的匕首,指尖輕輕摩挲著鋒利的刀刃,看向這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卑微的,他所嫉妒的螻蟻。
「你說,我要怎麼處罰你好?是先削成人彘?還是凌遲?」
「畢護衛,你不能這樣。」阿璞聲線打顫,每往後挪動一點,面前的瘋子便跟著上前挪動一步。
「你覺得,我會在乎區區螻蟻的想法?要不還是凌遲好了。」
蕭臨低笑著往阿璞臉上划去,在匕首離皮膚僅半寸距離之時,房門忽然被一腳踹開。
福禧和竹青背對著跌了進來,被門檻絆倒。
雲夭一聲清脆怒吼傳來,「蕭臨!住手!」
蕭臨愣在原地,原本散發的殺意瞬間收了回來,只剩下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動作。
竹青和福禧從地上爬起,跪在地上匍匐叩首,一句話也不敢說。
雲夭上前,直接從蕭臨手中將匕首抽出,她將其握在手中,有些愣怔地看著。
直到阿璞一聲驚喊,帶著哭腔,「小桃!」
雲夭這才回過神,滿是歉意地看著側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阿璞。她蹲下上前,利落地割斷他身上的麻繩,而後轉身命令道:「竹青,將人送回謝家村。」
竹青抬頭,見蕭臨沒有阻止,便應下,上前將阿璞從地上扶起離開。
「福禧,你也出去。」雲夭沒有轉身,再度命令。
「是,娘娘!」福禧立刻起身,離開時,還為他們將門關上。
蕭臨依舊蹲著,待房中沒了動靜,這才抬頭看向雲夭,她神情中的憤怒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他忽然間不知所措,緩緩起身,甚至沒察覺腿發麻。
蕭臨努力平靜,道:「夭夭,你怎麼來了?」
雲夭與他四目相對,嘴唇微抖道:「若我此刻不來,謝璞是不是就死了?」
蕭臨第一反應是搖頭,他不想讓她失望。可到底,他還是讓她失望了。
雲夭動了動嘴唇,許久後才開口:「蕭臨,我是不是與你說過,我不想任何人因我而死,因你的嫉妒而死,這是我的底線。我與謝璞,毫無關係,我也沒有喜歡過他。蕭臨,人命,在你眼中便如此不值錢嗎?」
蕭臨說不出話,只沉默地看著她。
她嘆息著,走到蕭臨面前下跪叩首,而後直起身子,輕聲而堅定道:「我知道,是我僭越皇權。陛下手握生殺大權,天子一怒,浮屍百萬。陛下殺人,從來無需任何由,不高興了便殺人,這是陛下的權利。可今日,雲夭斗膽,若陛下要殺謝璞,那就先殺了我。」
蕭臨閉上眼,剛才門被撞破的聲音,以及她柔弱的話語久久迴蕩,撞碎了他的偽裝,他滿是狼狽。
他睜眼,上前乞求著,「夭夭,我怎會殺你?夭夭,是我錯了,你起來。我下次不會這樣,我真是被那耳鐺給氣糊塗了。是我糊塗。」
雲夭將手上的匕首隨意扔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冰冷的聲響,而後她被被蕭臨有力的手臂從地上抓起站好。
她道:「蕭臨,我從來到謝家村,認識謝璞開始,他從未對我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是我讓他幫忙來我家做活,他是處處不如你,卻為人善良老實。他不是江都縣令,這樣的人,沒有由去死啊。」
蕭臨被懟到說不出話。
對於他來說,區區一個謝璞,一個卑微之人,不應這般影響他。可看著她對那個卑微之人笑,帶著卑微之人的東西,他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與嫉妒。
他承認,他深深嫉妒著那個不如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