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侍女送飯進來,皆是她喜愛的菜色。
她問:「陛下呢?」
那侍女垂著腦袋搖搖頭,一句話也不說,便直接退出了廂房。
雲夭實在搞不清,難道蕭臨真想軟禁自己?
一個白日過去,夜色漸深時,蕭臨終於從廂房外重新走進,只是這次似乎平靜很多,淡淡看著她。
雲夭這才慢悠悠起身,長時間一動不動坐著,腿忽然發麻踉蹌。
她身子一歪,一隻手有力地將她撐住。
原本見蕭臨沉默,又不怎麼說話,她心底十分沒底。
可在這短短彈指間,雲夭明白了,面前的男人還對自己有情。他的攙扶也好,他讓人送來的吃食,皆是證明。她曾經那般戲弄君主,換做任何人,若是將她抓到定會殺了她,更何況是一條瘋狗。
雖不知情深幾許,可這個男人不一樣,只要他對自己有情,那她便可以利用。
雲夭站定後,重新看向蕭臨,眼眶紅了起來,嗚咽道:「陛下瘦了。」
「還好是陛下,不是別人。」
看著她的模樣,蕭臨原本心底那隻困獸,慢慢收回了利爪,殺意與矛盾徹底消散,只心臟緊縮犯疼,「……夭夭,別哭。」
「我這一年半,從未哭過,即便生活再艱難,即便想方設法活下來,我都沒有哭過。」雲夭突然上前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哽咽著,「陛下,我真的很害怕。這一年半,我時常夢魘,有時夢到大鄴亡國,大興城被破。有時夢到我站在太極殿前,朝臣們一句句喊著『誅殺妖女』,所有人都在逼我去死。」
蕭臨聽到這話心臟抽疼,再難指責她當初的不辭而別。
只是沒有立刻抬手回抱她,可聽著她脆弱的聲音,感受到她柔軟的軀體,他還是心軟。雖然沒見到她時,嘴上說著要殺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可他怎麼可能真的殺了她?
終是不忍心。
他其實,好像在怪自己,怪自己當初沒能在朝臣中護住她,讓她站在風口浪尖,承受一切。
雲夭繼續悶著聲音道:「我還夢到陛下,擋在我的面前,卻滿身是血,我不知,是朝臣的血,還是無辜之人的血,亦或是陛下的血,我害怕。」
他深深吸一口氣,是熟悉的桃香,慢慢軟化著他這些時日的怨氣,還是抬手抱住她,輕輕吻在她的額角處。
罷了。
只要回來就好。
在他想收緊懷抱時,雲夭又先一步扭身推開,抬手將眼淚擦淨。
蕭臨輕輕拉過她的手,扣住,十指相纏,久日不曾這般親密接觸,她有些不習慣,撓的手心微癢,似乎撓進了心臟。
他道:「一年半,我找了你一年半,日夜不斷,全國各地找你,下過無數海捕文書。」
見她這副模樣,實在難受,「我看了你留下的信,放過了當初那群朝臣,也一直去做一個帝王應該做的事。」
「可是,你怎能做到如此無情?」
雲夭鼻尖有些泛紅,道:「陛下,當時那樣的情形,我身為一介女子,究竟該如何做才能真正活下去?並非靠著皇權那暫時地苟活,而是真正地活在這個世上。」
「這一年多,我在遊歷的途中經歷過很多,更是明白人世間有太多不得已,比起世間萬般無奈,曾經的男女情愛,似乎都是小事。」
雲夭說著,身子一抖。
蕭臨凝視著她,一時間難以說出話,注意到她似乎有些腿軟,將不遠處的圓凳挪來。
「坐下說話。」
「多謝陛下。」
雲夭落座到圓凳上,蕭臨坐在床榻上直視著她。
「昨夜我進來時,是不是嚇到你了?」
「現在不怕了。」雲夭搖搖頭,「見到原來是陛下,就不怕了。」
蕭臨問:「是……宇文太尉給你作假了身份?」
「……是。」雲夭沒想到他竟一直知曉,直接承認下來,「你別動他,他也是想保住我性命的同時,也保住大鄴朝綱,沒有要求我自盡,已經很好了。」
「果真是他。」蕭臨低頭冷笑,「我如今不動他,是因為宇文家對我大鄴還有價值。」
雲夭道:「陛下變了,陛下這一年半做的很好,我一路向南時,雖然也見過民間疾苦,卻也能感受到君恩雨露。陛下減輕徭役負擔,安定邊疆,平衡士族,打擊貪吏,真的很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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