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現在很會忍耐。」
他真的學會了忍耐二字,可忍在心底的那些憋屈,又讓他該從何處發泄?
他一直覺得,她真當不懂他。
「夭夭,回我身邊來,我既往不咎。」他語氣很平穩,沒有催促,只是很淡然地等待著她回答。
似乎是在時間流逝下,漸漸將曾經那份不甘吸收,與其融為一體。
又似乎是早已知道答案,做出了最壞的心準備,等待著是否有更好的答案出現。
雲夭一頓,雙手握拳,梨花帶雨看著他。
她久久沉默。
他耐心等待。
雲夭知曉,面前的人不是普通的男子,是皇帝。她更知道當初的不辭而別,將會給這位帝王的心底留下怎樣的恥辱與怨恨。
那種情竇初開,隨著一場玩弄化為怨恨。
即便有著那些外界的阻力,可他曾經不懼任何,毫無保留。
所以她一發覺他心底還殘留的情,便主動求他的憐憫。
這是正確的,特別是在看到他的反應後,更加確定,她接下來該做的,便是繼續示弱,表明心意,讓他憐憫。
答應他。
可是,雲夭!
當初究竟是為了什麼離開皇宮?
重活一世,追求的究竟是什麼?
雲夭啊!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她這一刻回想起前世的深宮之中,她住在極盡奢華的琉璃宮殿,承歡帝王身下,除了爭寵,什麼都不知道。
最後等來的是大廈傾頹,是被拋棄,是墜樓而亡。
這一世的她,從皇宮離開,天高海闊,隨意翱翔。習慣了那份自由,似乎再難回到高牆之內。
這個男人,喜歡著她,對她上了心。她對此深信不疑,所以自己才能如此大膽。
既然這樣,再讓她大膽一次。
否則曾經的逃離,又有何意義?
「夭夭,我相信你不想離開的,你是被逼的。」蕭臨見她沉默,慢慢抬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
只要她說,他便願意毫無保留。
快說。
在那手離她很近的地方,雲夭閉上眼,不敢直視他視線,「陛下,民女曾說過,此生,絕不為妾。而民女如今心底想要的,不再是尊貴身份與錦衣玉食,只想要自由。」
「民女有付陛下君恩,還請陛下賜罪。」
民女。而非臣妾。
她不知道,他早已下了封妃詔書,不管她願不願,她早已是自己的貴妃。
蕭臨的手頓住,目光攝人,慢慢收回手。
現在平靜下來後,已經沒有了剛才初見她時的那股怨氣與憤怒。
終於得到答案,心底的石頭算是落到實處,雖是最差的答案,可比這些時日將疑問空懸在心中要好。
沒關係。
「好了,你去洗個澡吧,福禧提前準備了浴水。」
「陛下?」雲夭睜開眼,心忽然亂了起來,沒想到本咄咄逼人的他忽然轉了性。
他難道不生氣?
不喜歡他沒關係,他喜歡她就夠了,她會留在他身邊的。她既然出現了,便再也逃不走。
「這兩日一直折騰,你也累了,沒有好好歇息,也沒沐浴,身上這衣裳也不適合穿出去,去洗個澡,乖。」
「陛下……」
既然她出現,他怎麼會放她離開?即使不擇手段,即使將尊嚴扔進泥地踩碎,他也不會放手。
「洗完澡,好好休息睡一覺,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你想去哪兒,都好。」
聽他這般承諾,雲夭猶猶豫豫起身,雖感到詭異,可看著他忽然勾起的唇角,心終於鬆開。
「夭夭,乖。」
從現在起,他不會再給她機會逃跑。他有的是時間,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和她耗下去,用枷鎖綁住她的身體是下下策,綁住她的心和靈魂,才是上策。
蕭臨道:「去吧,你不願,我自然不會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