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一聲苦笑,「呵,變是變了,卻並未往好的方向而變。」
後宮中女子,有三種人。一種是像淑妃那般,母族強大,卻不受寵幸。一種是如前世的她,無任何母族支持,空有皮囊,卻受盡寵幸。還有一種,即無強大的勢力,也不受寵,通常皆是一些被忽然臨幸過一夜,妄想飛上枝頭的小宮女。
可這三種人中,要說論誰可悲,似乎根本無可比擬。所以她今世不願入後宮,卻沒想到依然被推上風口浪尖。
所以所謂可悲,便是待在皇帝身邊嗎?
宇文太尉並未過多糾結於雲夭所述,只道:「老臣曾在天牢與姑娘說過一句話,姑娘可還記得?」
雲夭一怔,慢慢回想了起來,沒有說話。
宇文太尉將那話在她面前又重複了一番,「身為女子,特別是陛下身邊的女子,有時候太過聰明與高調,或許反倒會害了自己。」
雲夭將視線轉開,看著窗外的鵝毛大雪,吞咽了幾口,「身為女子,難道就是原罪嗎?可是過往種種,為了保全所有,我又能作何選擇。」
宇文太尉嘆息一聲,面前的女子並非庸俗女子,自當初天牢一面,他便知曉。面對世俗,他亦是無力。
雲夭面露苦澀,看向宇文太尉道:「太尉今日前來,並非與我閒聊吧。總不會是為了大鄴江山社稷,也與於瞻等人一樣,請求讓我自我了結嗎?」
宇文太尉沒有正面回答,道:「雲姑娘見過壁虎斷尾嗎?」
「壁虎斷尾?」雲夭搖搖頭。
「壁虎遇到威脅之時,會自斷其尾,迷惑敵人,以求生機。只有學會割捨局部,才方能保全大局,此乃智慧。」
「割捨局部?」
「雲姑娘,你心底並非無保全自己的方法,只是不知如何割捨罷了。」宇文太尉雙眼矍鑠,似乎能夠看透一切。
雲夭靜靜看著他,忽然心底的弦緊繃起來。
宇文太尉道:「老臣為雲姑娘提供一個斷尾的機會,若是雲姑娘願意,老臣可為姑娘偽造一平民身份,永遠遠離朝堂漩渦。姑娘只要願意割捨,老臣相信,這樣的條件與自由,便是姑娘所追求的。」
雲夭睜大了雙眼,心跳如擂。
自由,是啊,她想要的不就是自由麼?她一直所期盼不就是脫離奴籍的身份,尋一僻靜安穩之地,活下去嗎?
雲夭雙手有些顫抖,她張嘴想要立刻應下,可答應的話語,卻說不出口,如鯁在喉。
宇文太尉看出她的猶豫,並不催促,只是道:「姑娘可慢慢考慮,可是於瞻的性命,只剩下五日。」
與宇文太尉結束談話後,雲夭便一人慢慢往玄武殿而回。她忽然注意到,宮中比起最初時種植了不少桃花,只是此時非桃花季,光禿禿的枝幹被大雪所覆蓋。
路過的宮人見到她時皆低下頭,不敢說話,亦不敢直視。雲夭知曉,他們所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站在她身後的蕭臨。宮中所有的一切,包括尊嚴,都是那個男人所給,似乎並沒有什麼真正屬於她,也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
雲夭回到玄武殿時,發現福禧正帶著內侍在院中打雪仗,今日似乎格外清閒,沒了往常那般拘謹。徐阿母拿了小凳,坐在偏殿門口看著,唇角上揚。
此番景象,似乎是其他宮殿之中很少出現過的。大興宮的宮人皆呆若木雞,只知道定時定點完成每日事宜。像福禧這般鬆散的,似乎也就蕭臨的殿中才會出現。
很奇怪,他明明是個陰晴不定,手段狠戾之人,卻如此放縱下屬,實在有些不像表面上的他。
雲夭心生玩鬧之意,朝著福禧隨意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們繼續,自己則悄悄從地上揉了一雪球,放在手中,藏在袖下,往主殿中去。
殿中太暖,那雪球有些融化,弄濕了她的袖子,可她低笑一聲,無知覺般朝著正在看書的蕭臨走去。
「參見陛下。」雲夭依舊如往日那般畢恭畢敬行禮,在聽他「嗯」了一聲,再上前靠近。
雲夭看著頭也不抬,面色嚴肅的他道:「陛下,福禧他們在外面玩兒的歡快,不加入一起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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