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此話一處,蕭臨大怒,立刻拍案而起,死死頂著下方那人,身上的威壓讓在場眾人瞬間以為自己墮入地獄,紛紛低下頭不敢說話。
那小官員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繼續口吐連珠,大聲道:「此妖女蠱惑陛下,嫉妒甚重,令陛下子嗣凋零,此乃罪一!」
「身為女子,身為奴僕,干涉朝政,代陛下批閱奏章,天不可恕,此乃罪二!」
「仗著陛下寵信,在宮中多次以下犯上,此乃罪……」
「住口!」蕭臨震怒,厲聲呵斥,氣得頭疼欲裂,「來人,將此妖言惑眾的小人給朕拖下去斬了!」
此話一出,職守的兩個禁軍迅速沖入了太極殿之中,一人一邊,抓住那人的手便往外拖去。
這小官員被撕扯得失了儀態,官帽掉落地上,渾身邋裡邋遢,口中還侈侈不休,大罵道:「陛下!臣乃一片赤子之心,看不得陛下被妖女所迷惑,執迷不悟,牝雞司晨。臣所諫言,皆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大鄴!為了不讓大鄴禮樂崩壞!為了不讓陛下落得一昏君罵名!陛下——」
蕭臨冷眼看著那人大吼大叫,因拖拽而導致靴子在木地板上發出刺耳銳利的聲響,直到消失在太極殿之中,蕭臨才提高音量道:「這麼憂心朕的家事?如此多口舌,朕不斬了。」
正當眾人從太極殿門口驚恐地收回視線,聽到此話心下鬆了一口氣時,又聽到蕭臨冷笑起來,「不如先拔了舌頭,削成人彘,再綁在外面的柱子上,萬箭穿心,比較對得起他的一片赤忱之心。」
眾人沒想到蕭臨手段竟如此狠戾,皆面面相覷,一時間滯在原地,而後才反應過來,上前跪下為其求情,「陛下!齊陽雖說話犯沖,可一心為我大鄴朝綱,為了陛下,罪不至此啊。」
「陛下息怒!齊陽只是一心為國上諫,忠心耿耿,並無對陛下不敬之意啊!」
「呵,原來此人叫齊陽,來人啊,將他家人給朕拖來皇宮,親自看著這人是怎麼死的。」說完後,蕭臨便怒氣騰騰揮袖離去,福禧面上仍是震驚,連退朝都忘記說,只是跟在他身後木然地一同離去。
韋世淵垂眸,心覺對不起那齊陽,可也未曾想到蕭臨手段竟如此殘忍狠毒。曾跟隨他征戰,從三十萬徵兵到十萬,在突厥也從未濫殺無辜,便一直以為他會是一代明君,沒想到實際上竟如此殘暴,昏庸無道。
他環視一圈四周,皆是眾朝臣不滿又害怕的眼神,而宇文太尉站在最前方閉上了眼,繃著嘴角。
罷了,能做的,他已經為令儀做了。
此番妖女被彈劾,齊陽之死定然會點燃宇文太尉和眾朝臣的怒火。這群憂國憂民之人,會替自己和令儀做剩下的一切,而自己只需保住如今的柱國之位,遠離大興城一段時間也好。
……
蕭臨在回寢宮的途中,吩咐福禧,讓所有宮人將自己嘴巴給封死,若讓他知道哪個宮人亂嚼舌根,便與齊陽同罪。
他重重踩過地上積雪,忽然腳步慢了下來,聽著福禧稟報探聽來的消息:「今早彈劾雲姑娘的那名官員是監察御史之一,家中無妻無子,也無父母。」
蕭臨臉色陰沉,「看來真是報了必死決心而來,他以為自己孑然一身便相安無事了麼?讓竹青去查他九族,朕定要誅他!否則難解心頭之恨!」
「是,陛下!」
他一路咬著牙走回玄武殿,當看到殿中正在書案的雲夭時,忽然心軟下來。她在室內向來穿的不多,今日一縷髮絲從鬢間垂下,落在她的鎖骨處,皮膚白皙如瓷。
這個該死的女人,要是知道他把人削了人彘,定又要嘮叨,煩的要死。
他轉頭又看向福禧道:「罷了,去與禁軍傳朕口諭,將人直接斬了就是,不削人彘了。」
「是,陛下!」福禧領命後立刻下去執行。
正當蕭臨想走入玄武殿時,平日監視雲夭的暗衛突然來稟。
「什麼事?」
那暗衛有些恐懼,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回陛下,陛下去突厥的這些時日,其實發生了一件事。淑妃送了一件浸染了麝香的衣裙給雲姑娘,被雲姑娘識破,兩人似乎因這事兒撕破了臉。」
蕭臨冷聲呵斥道:「如此重要之事,怎麼現在才來稟?」
那暗衛吞咽了好幾口口水,有些窒息。他當初領命監視雲夭,可實際上也與其他宮人一般看不起這個被皇帝從榆林帶回來的女奴,不過是一個以色侍人的美人而已。
直到今日監察御史彈劾雲夭,竟被蕭臨當場判處死刑,連話都不給人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的輕視似乎錯了。與其被蕭臨發現,不如主動上報,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他只能結巴道:「……因為、因為,雲姑娘並未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所以屬下……」
「滾下去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