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那時也是漫天大雪,我們走了很久的路,腿很酸,母親走在我前方,忽然就倒地不起。所有人手腕上的繩子拴在一處,她一倒地,大家都跟著摔了。押送的官兵見狀後將我手上繩子解開,那繩子把我手勒得破了皮。本想拋屍荒野,我和徐阿母求了那官兵許久,他們才將她找個地方埋起來,立了塊墓碑。」
「徐阿母抱著我安慰,道母親不必跟著我們到邊疆受罪了。而那時也挺好的,至少下了葬,不必被野獸分食。不過我倒是記得,她到死時,還在喊著父親。我們也是流放途中,父親和哥哥們才被斬首,沒見到他們最後一面。」
雲夭第一次說起那些令人難過的往事,一臉雲淡風輕,可蕭臨心臟卻被瞬間攥緊,難以喘息,許久後,才道:「是哪個獄卒,你可還記得?」
若是將那獄卒找出來,他定將其五馬分屍,為她出氣。
雲夭自然看出他的想法,笑著搖搖頭,「過去太久了,不記得了。」
過去的不僅僅是六七年,而是兩世,加起來都二十多年,誰還記得。
「獄卒都是看上面人的臉色行事,再加之父親謀反證據確鑿,被人厭惡也是正常。」
蕭臨臉色沉了下去,沒說話,即便過去這麼多年又如何,他一定會將那些欺凌過她的人全找出來。
雲夭見他沒在沉浸在太上皇的崩逝之中,微微鬆了口氣。還好,他當初宮變時,沒有殺兄弒父,否則他或許真的一輩子都被那鎖鏈困住,不得動彈。
不過雲夭發覺,當他們不再談論西征之類的話,相處得確是極為平靜,溫馨,留戀。
……
翌日早朝之上,禮部尚書很快定下太上皇等一系列喪葬事宜。
蕭臨一番猶疑後,為其定下元帝諡號。雖然此人不是仁父,仁夫,可他結束前朝統治與中原政權的割裂,建立大鄴王朝,滅前衛,一統南北,修建東西都城,連通兩邊交流,也算創下百年來皇權統治最為集中的盛況。
是以開元為帝。
結束這等討論後,曾經提議立後的禮部侍郎竟又站出來,提了一嘴立後與選秀。
蕭臨大怒,道:「如今元帝屍骨未寒,爾等就這麼著急立後。朕本是想等淑妃熟悉後宮事物之後,才決定此事,可你如今也看了,國喪在即,必是以國喪在前為重中之重。其他事等之後再說。」
國喪這樣的藉口實在找不出錯處,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沒有上前說話。
蕭臨看到韋世淵低著頭,想到自己的打算,開口道:「如今北部契丹又開始蠢蠢欲動,朕決定派一人出任遼東郡戍軍都尉,並監修北平郡長城,眾愛卿可有舉薦之人。」
這時,崔海眼珠子一轉,立刻上前道:「回陛下,如今消息傳來,遼東郡貪官污吏盛行,常年與契丹暗中勾結,此職位乃重中之重,得是陛下信任之人才方可出任。」
「這麼說崔尚書有舉薦之人?」
「是,臣舉薦定國公,韋世淵。」
此話一出,韋世淵皺眉瞪眼看過去,心中不快。畢竟誰不願好好待在大興城,跑去邊疆當一都尉。
禮部侍郎立刻站出反駁道:「陛下,遼東郡都尉以及監工一職,是否有些委屈了定國公?定國公功勞顯著,此番有些殺雞用牛刀。」
蕭臨半眯著眼睛,只覺得這禮部侍郎實在礙眼,戾氣從身上散出,惹得他低下頭不敢直視天顏。
「禮部侍郎所說並非全無道,可都尉一職實在重要,朕交給誰都不放心,唯獨定國公,朕才可安寢入榻。不如這樣好了,朕封韋世淵為,柱國大將軍,遼東都尉,這樣定國公可滿意?」
韋世淵震驚地抬頭,以自己的功勳,他從未想過會被加封柱國。朝中除了宇文太尉為上柱國,另一上柱國是曾經謀反的雲司徒。下來便是柱國,當初所受封之人皆是關隴貴族,開國元勛,此等官職榮耀,已是他這一生所能企及的官職之頂。
這樣的機會,他怎會放過?
韋世淵心花怒放走出,躬身道:「臣定不負皇恩!」
此番議朝結束之後,本可以退朝,忽然一隊伍末的小官員走出,大聲道:「陛下臣有奏——」
蕭臨一怔,細細看去,是一個平日他都沒能注意過一個小官員,「准奏。」
那小官員道:「回陛下,臣要彈劾一人!」
「何人?」
那官員先是抬眼瞅了一眼蕭臨,有些心驚膽戰,而後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厲聲喝道:「臣要彈劾之人便是……陛下身邊的妖女,從榆林帶回的女奴,雲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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